如她所料,家道未中落前,确实有不少人有意与苏家结親,但她爹太挑了,挑来挑去挑不到一个中意的,婚事一波三折。

等到好不容易挑中稍微满意的,苏家的生意却出了事,对方果断收回结親意愿,说要再看看。这一拖再拖,把她拖成了大龄女子,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娶的就嫁了,哪知是个坑,被人坑了还背上克夫之名,叫人无处喊冤。

“月牙儿,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卫海天忍不住关心,是他负了她,她好不好他有责任。

听他喊出昔日的小名,她忍俊不禁。“你还记得这个名儿呀?我娘去世后就没人喊过了,你……算了,不提了,我很好,日子还过得下去,我娘的绣技全传给我了,靠了这门绝活也饿不死。”

“苏伯父他……似乎变了很多。”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多岁,他还真认不出来,一副人生无望的老态。

苏明月面上淡然一笑。“做买卖嘛,有赚有赔,他只是忘了把风险算进去,赔了些银子罢了。”

听她说得云轻风淡,像是在聊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卫海天心口却微微钝疼——门口是爬满爬墙虎的灰白石墙、褪色的朱漆大门,以及有个拳头大缺角的门槛,屋檐下是蚁蛀的屋梁……

她真的过得好吗?

眼前所见已如此艰辛,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过得更辛苦,叫他想视若无睹都办不到。

“苏伯母呢?”不只是赔了银子吧,只怕连家产都全填进去了,他忍不住想起当年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发系金铃,胸口挂了个小金锁,腕上是血红色玉镯,把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雪白无瑕,像是瑶池湖畔的小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