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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公平”吗?唐铬明明觉得,自己是做到了的。

忆起那时比列离开的那一刻,看向自己与小雷的眼神,唐铬的心中莫名痛惜起来。

他从前只觉得比列要他的刀只是利益驱使的无理取闹,他从不知道,原来在比列心中,那件事那样重要。

可现在才说对不起,真的已经太晚了。

唐铬麻木地、日复一日地工作着。

行军的队伍距离灵木之森已经越来越近了,前方被派去商量灵木相关事宜的大使已经被木之一族遣返——有关灵木的事情他们绝不退让。

迦南高层其实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胆敢拒绝,便得有承担拒绝之后果的勇气,人们都相信贝利亚尔将军,他会让那些不识好歹的森林之民们好看的。

唐铬的心中不无忧虑,他知道,这场仗是不得不打的,他甚至已经知道了这场战争的结果,但这也就意味着他所能做的事情很少,他不能阻止战争的发生,他甚至力量微弱到,连阻止比列去前线的脚步都做不到。

远远地,大部队望见了那篇葱郁的丛林,那里的绿植在夜晚泛着奇异的光芒,很美,却也十分危险。

这天晚上,唐铬被比列命令着帮他按摩。

心头火起,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唐铬按捏比列背肌的力道大无穷,但比列却趴在床上,丝毫没有感觉一般,也是,毕竟龙皮那么厚,被克罗赛尔的天雷劈过都不会觉得痛,唐铬恨恨地想。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关于我寿命的事实。”比列一开口,唐铬便知道,新一轮的考验又开始了。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十九岁青年了,唐铬的手指顺着比列的脊椎缓缓往下按:“我看曾祖父说过,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生长缓慢,分明是小孩的模样,却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就跟神明一样……贝利亚尔将军您在迦南民众的心中跟神明没有太大的分别,我想,这并不奇怪。”很好,精彩的演讲,为自己鼓掌,唐铬心中暗暗得意。

然而下一刻,比列却抬手,默不作声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唐铬身体微僵,比列看向他的眼神,令他感到熟悉,那是被欲望支配,想要掌控什么的迫切之色。

天旋地转,唐铬望见了营帐的顶端,他的身体被笼罩在了比列的阴影之下,双手也被人紧紧钳制在手中。

比列眸色深沉,像是要将唐铬盯出一个大窟窿:“你的气味,和声音,都太像了。”他伏身,深深地吸着唐铬身体上的气息,忽然,他露出了一个堪称邪恶的微笑:“你跟我吧,我会养你到死的。”

什么?唐铬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开始挣扎起来,“将军你不要说这种胡话!我……”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看上你了吧?”比列的声音黏腻而炙热,“我只是觉得,你顶着那张脸服侍我的模样,实在是让我愉悦极了。”

唐铬咬牙,狠力将比列推开:“你……我不是供你取乐的玩具!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这算什么?这算是什么?唐铬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通比列这种种行为背后的成因究竟是什么,他只是意识到,或许在比列的眼中,这个名为“唐铬”的士兵仅仅只是他用来宣泄内心不公的道具罢了,比列或许……甚至都没有把他当人看。

这一事实令唐铬无法忍受,虽然此后他仍旧尽职尽责地完成所有他该完成的工作,但比列时不时的触碰,却只让他感到愈发不耐。

“啪——”狠狠挥开了比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唐铬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略一挑眉,比列似是有些意外:“你反应过头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该死的家伙!唐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愤懑什么,他只觉得这该死的火龙人毫无道德,他现在可是之前那人的曾孙,这家伙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除了晚上,我这边暂时不那么需要你了,所以我给你新派发了一个任务。”像是忘了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比列竟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神情自若地再度将手放在唐铬的肩膀上,说:“那个从迦南城里出来的贵族少爷,你去把他看着,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能帮忙解决一下。”

唐铬心里还惦记着他的体术课,意识到去看那小孩或许就会让他没有时间授课,他有些不愿意,况且……比列为什么不让普通士兵去?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比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马上到地方了,武艺的练习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你这个老师也应该去做点别的事了。”

看着眼前人不情不愿说“哦”的模样,比列忽然觉得有些心痒痒,老实说,眼前这人是唯一一个敢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瞧的家伙,也难怪看着他,总是想到他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