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专程从桥西的另一端前来拜访我。”忽然被克罗赛尔提到,唐铬心中一跳,面颊再次莫名地涨红了。

那身着祭司服的女士显然听懂了克罗赛尔的言外之意,只略微一顿,然后轻轻额首,说:“好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之后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您可以再联系我们。”

不敢去看克罗赛尔,唐铬只得将自己的目光移到那套新衣服上,紫色,最衬克罗赛尔的颜色,确实是一套华贵而不失低调的祭司礼服,比旁边那套要薄上许多,现在穿上应当正合适。

那位祭司离开后,房间内陷入持久的静默中。

“这次你来得很是时候。”克罗赛尔适时开口了。“你不是个不知趣的人,专程前来的吗?有什么事?”

“衣服很漂亮,我觉得,一定很适合你。”唐铬嘴笨地夸赞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一开口就是请求,但要他想话题却也着实是有些困难。

“一年会穿那么一次,来年又做新的,其实没什么意义。”克罗赛尔的声音郁而沉,显得有几分深重。

“那你穿的时候,可以的话,我一定要看看,”说着,唐铬将目光转到不远处腰间别着帕恩之石的另外一套,“看来我很幸运,祭典的时候,你穿那套,我就看见了。”

克罗赛尔不明所以地轻笑一声,“我记得,那天我好像也看见你了。”

心中一跳,一时间唐铬有些不太好意思,“是吗?我……我那天……”他其实忘了自己那天究竟穿了什么,毕竟都忙着在准备教学示范台,还心心念念地觉得,自己准能招到学生。

“那天你站在一个台子上,不算特别高的位置,却是全场唯一一个不穿衣服的人。”克罗赛尔的语气中罕有地带了些调笑。

一时间唐铬竟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受宠若惊”了,想起那天自己的确是没穿上衣的,不免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魔法师们一般不会光着膀子出门,虽然我也不算是魔法师吧,哈哈哈。”

“是为了招揽学生吗?”克罗赛尔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你今天来也是因为这个吧。”他刻意将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是……”其实唐铬很想再在克罗赛尔身边多留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说完之后或许就不得不离开了,“前段时间,我交了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斐伽洛……”

唐铬语速不快,说事情也是尽力地说完全,出于礼貌,克罗赛尔并没有打断他或是叫他说重点,他只是看着唐铬,那紫罗兰一般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像是要将人带入到一场易碎的梦中。

“他就是你之前说的人鱼吧。”说着,克罗赛尔站起身,“的确,那样做的话,你的问题能够得到根源上的解决,他也算是给你指了条明路。”

“推荐信是吗?”说着,克罗赛尔打开另一间房门,“举手之劳而已,我可以帮你写。”

唐铬跟随着克罗赛尔的步伐,却并不敢再像上次那样走进他的房间了,他看见克罗赛尔披散着头发,从书桌一端取出一张信纸,提笔,用极快的速度写着字,沙沙的声音,许是因为房间内太静,唐铬站在房门外都能听得见。

不短的时间,却只好像过去了几秒似的,克罗赛尔将信纸折叠好,放入信封中,递到唐铬的面前,“你还算是一个诚心的人,我不讨厌你,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这是克罗赛尔的逐客令吧。

唐铬默不作声地接过信封,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或许这次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同克罗赛尔见面的理由了,他不能每次都麻烦他,他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死缠烂打,他明白或许自己的一些反应对方已经看在了眼里,并且心知肚明。

少年人的第一次心动,来得那么容易又那么认真,但同时也是无比脆弱的。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能需要休息了。”少年站在门前不愿离开,克罗赛尔默然无声地凝视着他,唐铬的所思所想他自然并非一无所知,但他的心早已麻木,那片名为“情绪”的心海已经许久激不起任何涟漪。

“哦,对了。”唐铬这才想起自己此行带上的礼物,那个寒酸的,小小的,礼物……

“……花了些时间,做得有些草率,有些费法之花被树荫掩盖着,开得很小的一朵,我将它们晒干了,专程编好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快枯萎。”唐铬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头脑不清醒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编一个戒指?

戴在头上的花环也好、手链也好呀……戒指什么的,是不是意味性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