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羿一探她的额头,温度倒是正常。尾指插进她的黑发里,捊起了额前的碎发,看到一个愈合的伤口。

这里的纱布早就拆了,伤口恰好位于发际线附近,不撩起头发,倒不显眼。在精心的护理下, 已长成一片平坦的浅粉色新肉。

但还是很刺眼。

周司羿目光一冷。

尹之枝想把头发弄下来遮住, 手腕却被一挡, 往下按去。

“别躲,我看一看。”周司羿轻声阻止,动作却不容置喙。他完全将她的头发往后拨开,不留任何阻碍,以指腹触了触这片新肉,目光沉沉,语气笃定:“这里,就是那天被砸出来的吧。”

“嗯。”新肉娇嫩,摸上去非但不疼,还有些痒,尹之枝用指关节压了压,眸子瞅向他,问:“对了,刚才岳榕川和我说有个女人想见我,你知道是谁想见我吗?”

周司羿迟疑了下,才开口:“是港城金家的三太葛月娴。还记得这个人吗?”

葛月娴?

那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太太?

尹之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疑道:“我记得。可她找我干什么?”

周司羿反扣住她的小手,跟抓紧玩具一样,摩挲了下,说:“她没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可能知道一些和你妈妈有关的事情。”

尹之枝的眼眸瞬间睁大了。

“这也许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我觉得让你自己做决定更好。”周司羿捏紧她的手,仿佛想给她输注一些力量:“枝枝,你想见她吗?”

尹之枝选择直接去葛月娴下榻的酒店。

葛月娴母子此行前来参加追悼会,在b城待了一周。因公事繁忙,金宗尧已在前日回港,只剩下保镖和助理陪葛月娴留在这里。

在市中心一家六星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尹之枝见到了葛月娴。

葛月娴今天打扮得很素雅,白色毛衣,浅灰阔腿裤,脖子上围了条丝巾,没佩戴任何饰物,除了手腕上的佛珠。

闹剧发生那天,葛月娴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肯定门儿清。可今天一见,她并没有提起当日的不愉快,还主动拉起尹之枝的手,神色慈和,隐隐带了几分激动:“之枝是吧?来,快进来吧。”

偌大的总统套房客厅里,保镖、助理等闲杂人等都被清走了。

雪后难得放晴,明媚的阳光照得屋中一片通明。

周司羿十分乖巧地叫了声“葛伯母”,和对方行了个贴面礼,再随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