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只抿唇不语,半晌方看向傅恒之,道:“早日成婚也好,只是恒之初初回来,对朝堂上的事务还不大了解。朕的意思,还是让他多学学……”
他说着,看向傅恒之,道:“恒之的意思呢?”
傅恒之道:“沉鱼是儿臣认准的妻子,自然想与她早日成婚……”
薄太后道:“如此,哀家明日便传婠婠入宫,将此事定下来,也好成全了恒之和沉鱼的心意。”
皇帝见太后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别有深意的看了傅恒之一眼。
时隔多日,他仿佛变了许多。他不再畏惧自己,不再屈从自己,甚至敢于驳斥自己的意见,这实在让他不安。
“哀家听闻周姒和陈澍胆大包天,竟把主意打到了沉鱼和周太傅身上,可有此事?”
皇帝道:“确有此事,朕已惩处过他们了。”
薄太后道:“陛下心中有主意就是,哀家也不便多问。哀家只是白白提点一句,陛下也该想想,他们一个深宫妇人,一个纨绔公子,哪来的本事敢动沉鱼和周太傅?就算他们当真有这个胆子,那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做?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皇帝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赶忙道:“朕也作此想法,已罢黜了陈丞相的官位,让他致仕了。”
“陈丞相也是老臣了,不该如此糊涂呐!”薄太后道:“陛下的意思,谁堪当丞相之职呢?”
“贺兰止。”皇帝立即答道。
薄太后道:“陛下心意已定,哀家便不多置喙了。不过这西域都护一职,哀家倒有个人选。”
“谁?”
“卫不疑。”薄太后说着,看了傅恒之一眼,见傅恒之微微颔首,便接着道:“他虽年轻,却是卫家的人,卫家军必然听命于他。”
皇帝眉眼冷了几分,道:“朕会考虑的。”
薄太后这才站起身来,道:“哀家乏了,回去歇着了。”
皇帝亦站起身来,道:“朕送母后回宫吧。”
薄太后道:“陛下日理万机,怎好送哀家?还是让恒之陪哀家回去吧。”
皇帝眼底划过一丝冷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好。”
傅恒之走在薄太后身侧,挽着她的胳膊,她似乎更瘦了些,而瘦对于老年人来说,也往往意味着衰老。
在他的记忆中,祖母一向端庄沉稳,凤仪天下,可如今,她仿佛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执着的想护住她最疼爱的外孙女,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
“恒之,你要答应哀家,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沉鱼。”
薄太后突然站定,很认真的望着他。
傅恒之郑重道:“沉鱼是我的命,我会护住她,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薄太后的唇角浅浅漾起,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哀家在。”
傅恒之读懂了她话语中的意义,道:“多谢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