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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听着松了口气,道:“二娘子能这样想,陈嬷嬷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沉鱼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当真是单纯的小女娘,遇到这样的事,想到的不是薄太后,而是陈嬷嬷,也不枉陈嬷嬷这么疼她。

正想着,便听得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沉鱼坐直了身子,忙掀开帘栊来瞧着,见来人是姜子默,便赶忙命车夫停了下来。

她探出头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道:“次兄,怎么追了来?可是阿爹、阿娘有什么话要说?”

姜子默一脸凝重,他见四下无人,便低头道:“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下旨,要将卫伉斩首,卫家十四岁以上的男子斩首,女子流放,十四岁以下的充入宫廷为奴。”

“什么?”沉鱼大骇,道:“事情还没查清楚,舅父怎能如此草草结案?”

姜子默摇摇头,道:“父亲和母亲不许我说,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你,卫家的旨意下了,皇后和太子的旨意只怕也不会拖太久。你要早做准备。”

沉鱼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沉鱼赶忙命车夫快点驾车离开,心里却乱得厉害。

上一世,卫家满门抄斩,而这一次,似乎又有了些许生机。而她,便要抓住这点子微末的希望,将傅恒之保全下来。

还未到宫门,便远远的瞧见宫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女。她见沉鱼的车驾到了,赶忙拦住了车驾。

“公主殿下!”车夫认出了来人,“吁”的一声扯住了缰绳,道:“奴才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沉鱼听得声响,赶忙将帘栊掀开,道:“维昭,你怎么在这里?”

傅维昭本是冷着一张脸,乍然听到沉鱼的声音,便绷不住落下泪来。

沉鱼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将她揽在怀中,道:“别哭,别哭,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

傅维昭摇摇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沉鱼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的模样,陪着她缓缓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昨日晚间下了雪,地上是厚厚的一层霜。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偎依着,在风雪中走着,形单影只,却又互相依靠。

“沉鱼,父皇判了不惑哥哥死罪。”

是了,卫不惑已年满十四,又是男子……

沉鱼死死咬着唇,道:“我知道。我会想法子的。”

傅维昭苦涩道:“你有什么法子呢?圣旨已下,我若是求你,便是为难你,是害了你。他是将军,我想到了他死在战场上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我的父皇杀了他。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滋味,我算是尝到了。”

“我会想法子,让你见他一面。”沉鱼转过身来望向她,那样骄傲的公主,竟在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让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