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锐终于鼓起勇气,不得不打断谢沂和唐宁夏的谈话:“各位各位,我说一句。这节目很好,而且以我的经验评估,大概率会火,但我没把这个做成提案,因为节目邀请的其中一位评委,是秦凌。明照老师,时隔两年,一个是评委,一个是选手,你要好好想想,自己真的能接受吗?”
声音沿着扬声器传出,空气中的细小灰尘被振动吹得四散奔逃。
天光渐暗,夜晚已至,但燥热的温度却没半点安宁,只有电脑屏幕上的桌宠全无忧愁,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这就是贺锐最终否决了提案的原因。
因为他代入自己,觉得根本无法接受。
一个陷害前男友,鸠占鹊巢的凶手,一个靠营销上位,唱跳皆废的花瓶,却可以坐在评委席,言之凿凿地点评明照的表演。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贺锐自认已经是非常滑头现实的经纪人了,但他仍然无法接受,自己手下的艺人受到这样的侮辱。
唐宁夏也沉默了。
逆风翻盘的道路有很多,《面具之下》不是唯一的一条,的确没有必要,让明照受此侮辱。
他大脑中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思索其他的方式,甚至是一些不能言说的手段。
谢沂却不像贺锐反应那么大。
书房的窗户开着,窗外有雾气氤氲,夜灯闪烁,夏虫啼鸣,交杂的声音和画面,打破了凝固窒息的空气,也吹起明照柔软的发梢。
谢沂并不急,他在等明照开口,因为他知道明照的回答。
明照是,能一次次从悬崖底往上爬的人。
如果明照畏惧风霜摧折,只愿缩在安全区,也不会成为他念念不忘的人。
果然,明照笑了笑,他轻抚着耳麦,喉结一滚:“我为什么不能接受?选秀节目中,不管是选手还是评委,都是观众审视的对象,观众自己掌握自己的偏爱,谁也无法阻碍。秦凌之所以恐惧我,狠心陷害我,是因为他知道,哪怕我让他一子,他也赢不了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