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官府人,就连门楣都被拆下了,瞧着凄清心酸。
苏芷扣响了门环,有婢子前来开门。
她出示了皇城司令牌,下人不敢慢待,一路领她引见林家大娘子。
林家大娘子卧榻休憩,旁侧睡着一个出生才一两个月的奶娃娃。看她头戴卧兔儿防风额巾,桌上摆着未吃完的糖水窝蛋,该是还在小月子里。
苏芷愕然,算了算时日,想来林然前往衢州赴任时,妻子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可能是怕惊扰到腹中胎儿,他把她留在京城,待孩子出生再赶往地方团聚。
岂料这一别,竟是阴阳相隔。
苏芷不擅长戳人心肝,这时张了张嘴,有点不敢问了。
还是林家大娘子同苏芷温柔一笑,道:“是皇城司的官人吗?民妇有所耳闻,说是皇城司事职一名司使,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君。民妇对您神往已久,岂料今日得缘一见,实在欢喜。”
她说话柔婉小意,是个性子极好的娘子。
“多谢林大娘子夸赞。”苏芷顿了顿,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本司使今日打扰府上,乃是有要事要问。您应当记得,林侍郎在衢州溺亡……”
说起这个,林大娘子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本以为半年时间,足够自己忘却伤痛,至少在人前不失态,岂料每每提及亡夫,她还是一阵心如刀绞。
林大娘子掖去泪珠,一面落泪,又一面微笑:“抱歉,让苏司使见笑了。”
“无妨,我知你心里难受。也是我没体谅你的心情,又问起旧事。”
林大娘子落寞地道:“夫君的尸体,仵作查验过多回,确实是溺亡。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偏生在我怀胎的时候游船,明明……”
苏芷扬眉:“明明什么?”
林大娘子叹了一口气:“明明他幼时落过水,对湖泊惧怕异常。当年为了不走水路,冒着被官家怪罪的险要,也执意行了陆路,拖延几日才到的衢州。他这样畏水,怎可能去湖上游船呢?民妇、民妇实在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