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芷心里头愤愤然:他还抢了我的头等功!
陈风沉吟道:“按理说,此次风波该平息了,却在今早,大理寺接到案卷,说是赤鱬没能被官人降服,反倒因‘官家捉妖’一事亵渎邪神,如今她怒火大作,开始伤人了。西市已有一人死于非命,死时,身侧就放着一枚鱼鳞。”
苏芷蹙眉:“也不能以此为依据,判断是赤鱬出世伤人,也可能是有人借传闻行事,模仿邪灵伤人。”
“是不能。只不过受其牵连,坊间流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陈风神色肃穆,如今才说到关键处。
苏芷心中警钟大作:“什么?”
“前些日子,咱们处置了那一名秽乱后宫的御前班直。原想着消息压得快,应当不会流到民间。岂料有心人还是将此事同‘赤鱬作祟’联系在一块儿,说是那名投井自尽的后宫美人有莫大冤屈,她死不瞑目,将怨气通过地下四通八达的井渠??,带到都城各处,化作了赤鱬,企图报复大庆子民。”陈风指尖微敲红木桌案,低喃,“最要紧的是,这名胆大妄为的班直属殿前司麾下统制。宫中诸班直禁卫本该恪守己任,却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徒,连带着殿前司的名声也受辱。”
陈风点拨到这处,苏芷心里也明白过来不少。
按理说皇城司同内廷三衙门势同水火,殿前司倒台,同苏芷这位皇城司使干系不大,可偏偏陈风不同,他虽说是皇城司顶头上司,却也可能是未来储君。奴才担心自个儿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主子自然就要操劳往后的家业了。
既如此,他便不可能同苏芷一个鼻腔出气儿,得以大局为重。
皇城司、内廷三衙门又和前朝群臣有沟壑,三方势力都是面上融洽,私底下暗梁子无数,不踩上一脚都算好的了。如今有把柄在手,又怎可能放过?
苏芷缓过神来,问:“是有官吏弹劾殿前司了?”
陈风颔首:“是。有官人直指殿前司横行不法,恣意无状,任性妄为,理应废除官司,给无辜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这句话后半部分倒是重了,废除是不可能废除的,不过殿前司衙门里的事职官清扫的清扫,撤职的撤职,大洗牌怕是少不了。不过上表凶疏嘛,不说严重一些,怎可能震慑旁人?
更何况,这是拿捏住君王“爱民如子”的软肋敲骨剥髓,官家都不得不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回,把柄落在朝臣们手中,不给个交代恐怕压不下去。
只可惜,这位文官不机敏,动内廷三衙门等同于动官家筋骨,怎可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