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步兵导弹!该死的!它们怎么能在这个距离上发射……”在动力机甲通讯频道中,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只叫到一半,就被巨大的电磁噪音所掩盖。明亮的火球笼罩了两具动力机甲,将它们变成足以照亮百米范围的两株巨大火炬!
另外两具紧急发动的动力机甲刚刚从战斗阵地中驶出,又是四点火光从数十米的近距上射出!四枚步兵导弹以极限的角度改变着自己的飞行轨迹,在黑暗的映衬下画出道道醒目的弧线,然后恰到好处地轰击在目标上!
动力机甲的驾驶员甚至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和环境,视野就全被浓烈火焰所占领!剧烈的灼痛让他发疯般地嚎叫着,用力砸着面前的强化玻璃。可是这种能够耐受2000度高温的玻璃绝不是他三阶的力量能够砸碎的。驾驶舱内转眼被浓烟和火焰所填满,制服则迅速熔化成黑色的胶状物,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不断蚀进骨肉。驾驶员拼命挣扎着,嚎叫着,可是扣死的安全带却让他离不开座位,而火焰正从周围的仪器、甚至是座椅中冒出来!通讯设施仍然可以使用,这让驾驶员濒死前的惨叫通过通讯线路传递到了每一个尚能使用的通讯终端上,包括最后一台动力机甲、各个连排的指挥官以及指挥部。
幸存的惟一一台动力机甲从掩藏阵地中爬了出来,它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紧接着,它竟然动力全开以最快的速度向远方逃走!这个逃兵的运气比同伴要好得多,至少一直到它逃出战场,也没有一枚飞弹冲着它的屁股飞来。其实他的运气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些,在一块冰雪覆盖的岩石后,里高雷站了起来,快速将八具步兵飞弹发射器从身上拆下,扔到了地上。以他的体力,携带八具导弹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若不是有着五阶的武器操控能力,也无法在这样短的距离上同时操纵四枚导弹攻击两个不同目标。为了背上八具导弹发射器,里高雷甚至只带了一把精巧的小手枪作为防卫武器。虽然第五架动力机甲也在攻击范围内,可是他却没有多余的导弹了。
里高雷一抛下导弹发射器,就向侧方飞跃出去!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一颗大口径迫击炮弹正好落在里高雷原本藏身的岩石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剧烈的冲击波迅速追上了里高雷,将他的身体掀了起来,飞出十几米外。摔在地上后,里高雷顾不上半边麻痹的身体,连续几个翻滚,躲到了一片低洼的浅坑中。
不远处响起了如同撕裂布条的机枪声,如雨般的弹幕射在了里高雷刚刚落地的地方!不过里高雷已经躲到了射击的死角地带。他贴着地面,以蜥蜴一样的姿势撑起身体,正要逃离,忽然感觉到大腿上一阵撕裂般的痛。低头一看,看见大腿外侧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个血洞,血正不住地涌出来。
合金兄弟会的战士都是精锐,虽然突然遭受了沉重打击,但是随之而来的反击却是凶猛凌厉。里高雷孤身深入合金兄弟会阵地,一举击毁了四台动力机甲,取得辉煌战果的同时,也难以保证自己一点都不受伤。而且守卫动力机甲的都是合金兄弟会最精锐的战士,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火力覆盖。在一瞬间,至少有三挺机枪盯上了他。
里高雷撕开裤子,用手指大小的战地喷雾剂封锁了伤口,前后只花去半分钟的时间。然后,他看准对方射击的一个空档,猛然从浅坑中跃出,迅速逃远。有十几发子弹锲而不舍地跟踪而来,却如同射进了厚实而无形的泥土中,瞬间速度慢了下来,弹道偏转,射到了地上。
三颗细小的黑点从远方升起,越过了惊人的二百米距离,砸在了射击里高雷的机枪阵地上,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硝烟、火焰和弹片中,更是掺杂着机枪零件和人体碎片!
能够一次性将三颗手雷抛掷出这么远,而且精准度如此惊人,也只有丽能够做得到。已经突入到阵地中央的丽有若母狮,栗色短发飞舞在哪里,哪里成为血肉地狱!她完全放弃了枪械,而是改以各种高爆手雷作为武器。背着上百颗手雷的她完全变成移动军火库,当然这也是一个无比疯狂的主意,如果运气稍微差些,被几颗流弹引爆了身上的手雷,丽就是有七阶防御力也难以保住性命!
雪越下越大了,深灰色的天空不断飘下絮絮扬扬的雪片,浓郁的辐射让所有还在工作的辐射监测器蜂鸣不已,发出让人心悸的啸叫。但是战场上,冲击波带起的狂风气流吹散了厚雪,突击中的战士们更是发疯一样踏雪冲锋,完全不管落在作战衣内的雪花会让他们受到致命的损害,即使胜了这场战斗,也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
中央指挥部的掩体内,指挥官面色阴沉地看着在自己阵地中疯狂突击的战士,他觉得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疯到了根本不顾忌生死的地步。如果他们真的每人都注射过防辐射药剂,那就是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不管是哪一样,他都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合金兄弟会少部分足够强壮的或者是抢到防辐射布的战士开始拼命逃离,大部分战士则龟缩于掩体和帐蓬中。少数悍不畏死的战士在敌人压倒性的火力下顷刻间被撕成了肉碎,幸存的人则选择了投降。
抛光了最后一颗手雷的丽如一枚人形炮弹,轰开了指挥部掩体的大门,冲了进去。已近中午的指挥官冷笑着将手枪扔到了一边,扭了扭粗大的脖子。他对自己五阶的力量深具信心。
战斗以合金兄弟会的全面溃败结束。在恶劣环境中,除了少部分身强力壮的战士,普通人连逃都没办法逃。所以三千人的部队,绝大部分变成了俘虏和尸体。夜幕低垂的时候,胜利者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清扫战场的工作,于是几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离开了大部队,向着钢铁之门的方向驶去。
在居中的全封闭装甲指挥车的车厢中,突然响起丽带着痛苦的呻吟,她叫了几声,才咬牙骂着:“你就不能轻着点,痛死我了!”
丽几乎是赤裸地俯卧着,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翻卷的皮肉有些已开始泛着青白色。很多伤口中还能够看到破碎的弹片。里高雷跪坐在她身边,身边摆开整排的手术器械和急救药品,一一清理着丽身上的伤口。应丽的要求,整个过程中没有使用麻醉药。丽痛着,叫着,有时候则直接咬住点什么忍痛。细官的汗珠不断从里高雷额头上滚下,过程的艰苦不亚于一场恶战,更多的是对他精神上的折磨。但是他的手依旧稳定,在从肋骨骨侧夹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破片后,又修补了受损的脏器,最后缝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