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可以忍受暂时的失败,甚至可以忍受瑟克莱人攻占席尔德,但他不能容忍入境的敌军活着离开,尽管挑起战争的其实是阿斯罗菲克帝国。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帝国大军终于抢在瑟克莱人之前占据了伯尔顿山口,并且修筑起简单的工事。
灰色的伯尔顿山脉蜿蜒逶迤,由南向北奔腾而来,在红土荒原前戛然停止。夕阳如血,给巍峨的山体蒙上一层淋漓的血色。山口耸立的崖壁迎面而来,狂啸的北风吹得人站不稳。天地间一片肃杀。
罗格立在峰顶,遥望远方。当地平线上开始扬起红色烟尘时,他忍不住狞笑了一下。
此刻席尔德城中正是一片狂欢。
瑟克莱人初一围城,守城的老将约翰斯通就知道凭藉着三千弱军根本守不住席尔德城。可是北地之人性情彪悍,席尔德城又一向是众多冒险者、佣兵甚至是罪犯的聚集地,因此他当机立断,立刻打开库房,以大把的金币招募冒险者们协同守城。约翰斯通还是一个天生的鼓动家,他丝毫不提城破后的悲惨结局,而是将城破与北国男人的尊严联系到了一起。
老将军的演讲简短而有力,最后总以一句大吼结束:你是个男人吗?!那就把狗娘养的瑟克莱人打回老家去!
短短半天功夫,席尔德城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分到了一件武器和简单的盔甲,然后登上了城墙。
一旦厮杀开始,北国男子流淌于血管中的凶悍就被彻底点燃!城上城下,杀声震天,血流成河。人人都已杀红了眼,只有战死、没有退后!到得后来,城头不仅有勇男奋战,一些死了丈夫或儿子的女人也变成一头头母狮,扑击撕咬着仇人!
当瑟克莱大军撤退的一刻,席尔德城上欢呼一片。许多男人顾不上包扎尚在流血的伤口,也顾不上身边那些并肩奋战了多日的女人们,拉开裤子就向瑟克莱人退走的方向放尿。只有这种最粗俗的方式,才能一泄他们心中的痛快。
大战过后,约翰斯通不但兑现了全部赏金,还另行备下大量烈酒,让有功的冒险者畅饮。而他自己则忙于抚恤战死的帝国战士。约翰斯通知道自己擅开国库已经严重触犯了帝国军规,若落到向来从严论罪的罗格手中,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老将军索性犯规到底,希望在罗格回师之前将所有战死将士的抚恤都发下去。虽然罗格留给他的战士都来自阿雷公国,但是约翰斯通是个真正的军人,这数日来的并肩战斗中,他早已把这些士兵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爱护。
因此这些个夜晚,席尔德城中悲伤与狂欢共存。
在吱吱嘎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剑湾”酒馆那扇饱经风霜的包铜大门被人拉开,一股寒风呼啸着钻进了酒馆。不过酒馆中热气升腾,气氛正是热烈,喝得满脸通红的酒客被冷风一激,反而大呼痛快。
进门的是一个美丽而高傲的女武士,她身着猩红色武士服,上覆淡蓝色镶满各色宝石的轻甲,腰间挂着一把华丽得堪称金碧辉煌的长剑。女武士一现身,酒馆里即刻口哨声、尖叫声四起。
对于过着刀口舔血生涯的冒险者们来说,缀满宝石的盔甲是最差的防御,华而不实的武器只是贵族的玩具。如果换个时间地点,这种周身挂满价值不菲装饰品的女子会是他们眼中的上佳猎物。但是,眼下却绝对没哪个鲁莽的家伙胆敢上来动手动脚,连借酒装疯的念头都没有。
这些天来,女武士一直与他们在城头并肩作战,她的厉害这里大多数人都已经见识过了。即使在厮杀最惨烈的地方,女剑士也是神态从容,仿佛在自家花园里散步。她的剑技朴实无华,却也最直接有效,每一次劈刺都能看到清晰的轨迹,但杀敌向来只需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