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让你试一下,如果成功了,你就让卢镗打出三面红旗,每面连挥三下,如果不成功,你就让他打出三面白旗,也是每面连挥三下,我们如果看到白旗,就会加速撤离的。”
天狼笑道:“好的,汪船主果然心思缜密,看到红旗后就是我已经得手,你们再过来。”
商议已定,汪直亲自操舵,掉头向北,只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便来到离卢镗船队大约只有二里处的地方,这时候海面上的雾也散得差不多了,对面百余艘船只已经布满了海面,黑压压地一大片,而数百面明军的旗号更是迎风飘扬,徐海带天狼到了船沿边,这条快船的两边都挂着三四条小船,架着两条小桨,可乘四五人,就是为了紧急情况下能让船员们弃船逃生,想不到这时候居然能派上了用场。
天狼下到了小船里,那船很快被放到了海里,天狼跳到了船板上,只觉得一阵摇晃,几乎站立不住,心中感叹这小船的抗风浪能力远比大船要小,这片海域里还有不少鲨鱼,虽然现在多数都游到了刚才海战的那个地方,但万一自己落到了海里,就冲着自己现在浑身上下的这些血迹肉沫,没准也会吸引来一些没吃饱的鲨鱼鱼呢。
果然,天狼看到船后方有几条鲨鱼的尾鳍跟了过来,心中暗想这海中的食肉祖宗还真是闻血即来,刚才看到有些鲨鱼的个头比起这船也小不了多少,万一硬冲船只,自己还真是有些危险,于是他心一横,斩龙刀和莫邪剑往腰间一插,操起两只木桨,两臂运起真力,运桨如飞,小船也迅速地离开了黑鲨号的舰身,向着北边那依稀可见的卢镗船队划去。
这海上的风浪极大,看起来只有二里地,可是这无帆的小船走起来却是很缓慢,由于逆风的缘故,往往天狼一运力划出一桨,船头向前钻出两三丈,然后天狼换桨重新运行的时候又会给吹得倒回来一丈多,就这样慢慢地向前一动一动,用了半个多时辰,天狼才划到了明军的战舰前半里左右距离,只见明军的战舰阵营中也划出了十余条小船,船上的明军都端着火铳,搭着弓箭,一名为首的军官厉声喝道:“倭寇,还不速速投降!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船上的明军也都跟着一起鼓嗓起来:“放仗(放下兵器)不杀,放仗不杀!”
天狼弃了手中的双桨,高高举起了那块金牌,运起内力,中气十足地说道:“众军看好了,我乃锦衣卫副总指挥使天狼,并非倭寇,这块是皇上亲赐的金牌,授我便宜行事之权,有要事要与卢参将联系,尔等速速带我去见卢将军,误了正事,定取尔等项上人头!”
为首的那个军官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狼手上的那块金牌,隔了二十多丈远,风浪又大,他看不清金牌上的字,略一思忖,高声道:“对面那人,我看不清你的令牌,卢参将交代了,要严防奸细,你若真是什么锦衣卫的副总指挥,当有腰牌证明你的身份,先把腰牌扔过来,验明正身后,自当为你引见!”
天狼心中暗赞这名军官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没有给一下唬住,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这卢镗治军确实有些手段,他把金牌抓在手上,探手入怀,又摸出了陆炳给的锦衣卫腰牌,沉声喝道:“接好了!”运起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凌空把那腰牌掷了过去,去如流星,生生地嵌进了那军官身前一名护卫举着的皮盾之上。
船上的明军们个个脸色一变,不少人咋舌不已,显然这些普通的军士没有见过如此神功,那军官倒也有几分见识,排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亲卫,上前取过盾牌,拔下令牌,仔细一看,一个大大的“锦”字映入他眼帘,他点了点头:“天狼大人,刚才卑职多有得罪,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天狼大声道:“军情紧急,还请速速引我去见卢参将。”
那军官不敢怠慢,马上吩咐船只掉头,天狼也继续向前划行了十几丈,离着他们的船还有六七丈远时,凌空跃起,一下子跳上了那军官的座船,落下时采用了浮萍诀的身法,几乎没有任何重量,船也是四平八稳,仿佛没有多一个人。
那军官笑道:“大人好俊的功夫,属下佩服,卢将军就在后面第二条船上,请随我来。”
说话间,小船已经向后划了一阵,越过了第一排的战舰群,到了第二排,一艘明显比周围的战舰高大一圈的战船,船头画着一个狰狞可怕的鬼头,青面獠牙,吐着血红的舌头,而船头上一员全副武装的大将,正驻剑而立,长须飘飘,紫红色面膛,威气逼人,正是天狼以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前浙江水师提督,现福建水师提督,参将卢镗。
天狼也顾不得船上再慢慢放下绳梯让自己上船,直接双足一点小船,一个梯云纵,身形如旱地拔葱一般,凌空而起,暴起七八丈,然后在空中一个大旋身,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潇洒地落在了卢镗的面前,微微一笑:“卢将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