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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的眼皮跳了跳,这一点他当然清楚,天狼看到了汪直的反应,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只是汪船主现在还有机会改过自新,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想回头,现在还是来得及的,就怕您一条道走到黑,那样谁都救不了你啦。”

严世藩冷笑道:“天狼,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汪船主是七海霸主,纵横天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是我也羡慕得紧,为人只要生前风光无限,死后之事,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是我大明的太祖皇帝,起兵之前不也是给元朝的官员骂为贼寇吗?不要以为只有你和胡宗宪是高尚的,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有本事,还用得着现在到这里求和吗?”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小阁老,你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因为你已经修炼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论厚颜无耻,世上没人比得过你,更不会在乎这生前死后之名,可汪船主和你还不一样,人家有回头之意,不想象你小阁老在史书上背个千古骂名,你还要阻碍汪船主做个好人吗?”

“还有,今天我来这里,代表朝廷和议,可没什么求和一说,若是真说求和,也是汪船主先派了徐首领他们来杭州见胡总督,我这最多只能算是回访,而且我来是谈剿寇招安之事,并不是来求和让步的。”

严世藩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天狼,不要在这里吹大气了,你一口一个倭寇,从你的嘴上到心里,都是把汪船主看成了海盗水匪,现在又谈什么剿寇?我看你这个所谓的招安,就是想借机吞并汪船主,骗他解散手下,被你们所控制,最后再像宋室对梁山好汉那样,解散部队,把头领们分散各地,然后逐一杀害,这才是你所说的剿匪之意吧。”

严世藩的话说得毛海峰跳了起来:“奶奶的,好毒的计,义父,咱们可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这个安,说什么也不能招!”

天狼微微一笑:“严世藩,你又不是胡总督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说来说去,这些恐怕是你小阁老自己的主意吧。”

严世藩哈哈大笑道:“我又不要招安,我只想和保留自由身份,保留强大军力的汪船主长期合作,大家一起赚钱发财,天狼,你不用挑拨我们间的关系。”

汪直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天狼大人,我知道你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你说的应该是你的真实想法,可是人心隔肚皮,且不说胡总督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我得对我的手下十余万弟兄们的生命负责,大家合在一起,力量就强,朝廷也不敢小视,分散开来,就会给人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所以招安之事,暂时不谈,这一点,还请天狼大人见谅。”

天狼点了点头:“汪船主的这个担心,胡总督一早就料到了,所以这回的和议,我方决定先表示自己的诚意,由我来担任联络使者,协调两家联手共灭陈思盼之事,等汪船主消灭了陈思盼,打通了去南洋的商路,到时候再谈招安和开禁通商的事。”

汪直的脸上现出一丝欣喜,声音也透出一份激动:“怎么,胡总督愿意谈开禁通商之事?”

天狼得意地看了严世藩一眼,对汪直说道:“为了防止某些人中伤影响我们两家的合作,胡总督特地作出了这些让步,像宋朝招安梁山好汉那样的方式是不可行的,胡总督也知道汪船主需要时间来做兄弟们的工作,而大家思想上的转弯也是要慢慢来,可是招安之事是底线,没的商量,所以可以划出一段过渡时期,快则一年半载,多则数年,在这段时间内胡总督可以以官方身份跟你们私下贸易,提供你们所需的丝绸与茶叶,让你们能顺利跟南洋的佛郎机人进行贸易,以此养活手下的兄弟们,至于以后,你们成了官军,有了合法身份,兄弟们是去是留,都由汪船主说了算,只要不占朝廷的军饷支出,有多少人都不成问题。”

严世藩一看形势不妙,连忙开口道:“天狼,不要在这里乱许空头支票,朝廷怎么可能允许东南一带有十几万人的私人武装存在?你这是想谋反吗?”

天狼冷笑道:“小阁老,你好健忘啊,那两广一带的土司私人武装,也就是我们称之为狼土兵的,不也是世代相传,数量多达十余万吗,这回胡总督还特地从广西调来两万狼土兵呢,一应军饷都是由朝廷支出,谁说这种效忠朝廷的私人武装就不能存在了?”

严世藩给说得目瞪口呆,眼珠子一转,强辩道:“那广西的狼土兵是先帝时期就留下来的问题了,跟这里的情况不一样。”

天狼马上反驳道:“先帝能招安广西的狼土兵,让当地土司们拥兵数万,当今皇上英才睿智,汪船主又是雄才大略,一心想为国效力,又怎么不能给汪船主这个机会了?小阁老,你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权倾天下,一边又说自己跟汪船主是多好的朋友,怎么连这点小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