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六急得叫了起来:“郎大人,千万不要啊,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天狼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份口供,在施文六面前摆下,让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他下午审讯施文六的护卫时那些护卫招供的施文六在银矿的事情上做假的供词,当然,还有施文六这几个月来招附近的百姓,招闽浙一带的山贼,最后发展到招倭寇过来械斗的事情,全都历历在目,供词的最下面,是十几个护卫按的手印,一个个红通通的,歪歪扭扭,可这会儿在施文六的眼里,却是无异于催命的符咒。
天狼冷冷地说道:“看到了没有。这些就是你手下的供词,你就是不招,只要这供状到了胡部堂,或者说到了皇上的手里,那你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施文六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郎,郎大人,你可千万要救小人一命啊,小人只想做买卖赚点钱,哪敢有谋反之心啊,真的是受人的差遣,您可要明查啊。”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你,你现在还想为他打掩护吗?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小卒子,别人弃起你来,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施文六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起来,眼中光芒闪烁,胸口也是在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天狼冷笑道:“无非就是郑必昌,或者是何茂才,还有别人吗?”
施文六咬了咬牙:“郎大人,你别问了,这事你扛不住的,如果只是郑大人和何大人,那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只是让我做这事的人,你惹不起,胡部堂也惹不起。你现在把我的事报上去,最多我给斩首,而家人还可以保全,可要是得罪了那位贵人,只怕我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天狼平静地说道:“不就是严世藩么,你就怕他怕成那样?”
施文六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我可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猜的,与我无关!”
天狼叹了口气,表情变得镇定而坚毅:“别人怕严世藩,我可不怕,你以为我是胡部堂派来的,是他的手下?实话告诉你吧,这才是我的真正身份。”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锦衣卫的金牌,在施文六的眼前停住,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施文六的呼吸都快要凝固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查办自己这个案件的居然会是锦衣卫,他更是知道锦衣卫的手段,这下子直接给吓得尿了裤子,一股难闻的臊味弥漫了整个帐蓬。
天狼皱了皱眉头,收起金牌,踢了施文六一脚:“瞧你那怂样子,本官刚亮明身份就吓得尿了,还有没有点出息。”
施文六也顾不得丢人,那肥硕的脑袋不停地开始与地面作起亲密接触:“大人,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刚才都是小人胡言乱语,您请放过小人一马吧。”
天狼冷笑道:“放你一马?那谁来放我一马?现在你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我们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这里出了通倭谋逆的大案,我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查案。胡部堂也只能配合我行事,更不用说那什么郑必昌,何茂才了。你道那严世藩可以杀你全家,就不怕我们锦衣卫灭你九族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
施文六抬起头:“郎大人,我知道你们锦衣卫的厉害,也知道你的手段,可是你可要想清楚了,阁老哪是那么容易能给你们扳倒的,若是说郑大人和何大人,舍了也就舍了,可是小阁老的话,就是连你们的陆总指挥,也未必敢碰的。小的今天若是跟你交了底,以后这事让小阁老知道了,还会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