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张口喝下,连杯子也懒得动了。
“啪!”一个不明的物体从二楼房间中破窗而出,刚好落到杨乐天他们的酒桌上,登时撞翻了几个酒壶,壶里满满的酒还没来得及喝,已然从壶口冲出来,洒了一桌子。只在一刹那,杨乐天便离开了座位,站定在一丈之外,而他的兄弟还陶醉在温柔乡里,没有挪动。
“绣花鞋!”
一只紫色的绣花鞋,绣着粉色的杜鹃花,几片碧绿的花叶恰当好处的点缀在鞋帮上。飞鸟瞠着双目,拾起桌上的绣花鞋,抬头望向鞋子的出处。
此时,楼下无论是恩客还是妓女,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二楼那个窗纸有破洞的房间。一个普通的厢房,隔着白色的窗纸什么也看不见,只可听到还未被丝竹小曲完全湮没的哭喊声。这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是什么东西被扔上了天,“啪啦”一声,屋内的哭喊声更为尖利了。
“哎,各位大爷继续吃好、喝好,楼上新来的姑娘,不懂规矩,大爷们请见谅。”老鸨抖着帕子说完,提着花色的罗裙噔噔噔上了楼梯。
“你说,楼上的姑娘在做什么?”一切都恢复了刚才的情况,有人给他们重新换了张桌子,补上了几壶酒,飞鸟继续由着刚才的两位姑娘灌酒。
杨乐天随着坐在旁边,抬手斟酒,挑眉:“我怎么知道,别人的事情管不了,也没兴趣管。”
飞鸟一笑,随手递给杨乐天那只绣花鞋,“是么,你看看,这鞋味道不错,还有淡淡的花香呢!”
“你喜欢,你留着吧。”杨乐天冷眼一扫。
“哈哈……”飞鸟随手将鞋放到身边,一抹淡淡的哀愁浮上眼睑,是啊,春香楼里面总是飘着这股特殊的香气,每一个姑娘的身上都会沾到一些,尤其是她……唉,该死!怎么又想起她了呢?
为了掩饰,飞鸟自己动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咳咳咳……”这口酒喝得太猛,充得喉咙里好呛,飞鸟咳嗽着,攥住自己的衣襟,抓紧。
一口酒下肚,杨乐天抬眼一瞥,正见老鸨撅着肥臀,伏在刚才绣花鞋冲开的破洞前,左右窥看。过了一会儿,老鸨子用帕子掩着眉花笑眼,施施然提了花裙下来楼,仿佛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该招呼恩人招呼恩人,该打骂姑娘打骂姑娘。
“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成逼良为娼了么?”
“逼良为娼?这是哪里话,人家是自愿的,给钱卖身,白纸黑字!”
“这倒是,算这姑娘倒霉,街头卖身葬父遇到了老鸨子。”
“这叫遇人不淑,被这春香楼的老鸨子一眼看中的人还跑得了?的确,我刚才看了一眼,那个妞儿生得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人见人爱,我也想一亲芳泽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