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数算多了,林霰点点头:“佰侨乡受灾百姓至少有三千人,山道被落石堵住了,运粮车进不去。”
“先清理山道吧,实在不行我们人力运上去,不会让物资到不了前线。”霍松声说。
林霰稍微安心一点。
一部分士兵从后面追上来,麻利开始干活,霍松声也弯下腰,用力一铲,开辟一点道路。
霍松声拍拍林霰的腿:“让让。”
林霰往旁边站了一步:“你……”
“我干活了。”
霍松声被飞起的雪花呛了一嗓子,偏头躲了躲。
林霰发现他露在外面的一截儿脖子很红,非常红。
“松声,”林霰把他拽起来,“你脖子怎么了?”
林霰看清了,霍松声脖子上起了一片红疹子,他一路骑马过来受了风,还有的地方充了血,看起来很吓人。
霍松声挡住他要碰的手:“你别碰。”
林霰堪堪止住:“怎么弄的?”
“过敏了吧。”霍松声歪头蹭了一下,“没事,你上车去吧,别在这添乱。”
林霰抿住唇,停顿一会才说:“符尧也来了,晚点让他帮你看看。”
霍松声专心铲雪去了,不跟他讲话。
林霰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开了。
春信在后面指挥着,一转身差点撞上林霰:“哎,先生,当心!”
林霰身上脏兮兮的,有雪有泥,但气质出尘,人堆里站着依然出挑。
来往的士兵都抬头看他,春信砸两下铁锹:“干你们的活,瞎瞄什么!”
林霰将春信拉到一边:“春信,松声的脖子是怎么弄的?”
春信还当林霰要说什么:“那个啊,他昨天晚上出去喝酒,吃花生吃的,过敏。”
满江货船上,林霰曾听霍松声提起过自己现在花生过敏。
林霰说:“他看起来挺严重的,请过大夫了吗?”
“没事儿,两三天就消下去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痒,昨天晚上给他抹了药了。”
林霰面色发沉,霍松声跑出去喝酒也是因为他,明知自己过敏还吃花生是故意找罪受,多半也是因为他。
林霰回到车上,四肢冻的麻木,坐了好一会儿才缓和。
周旦夕拿来奏章跟他讨论,问他灾民该如何安置。
林霰打起精神:“等到了佰侨乡之后,我们要分一部分人解救受困灾民,还要一部分人组织灾民安顿。特殊时期,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以保证灾民生命安全为首,先考虑内部收纳,先将受灾民众安置在情况好一些的百姓家里,再搭建临时避难所,确保人人都有容身之处。对于受伤灾民,采取就地医治,不到万不得已不往外运人,雪还在下,过了一天路上不知是什么情况,留在原地救治是最稳妥的方法。”
周旦夕一一记下。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绝不可掉以轻心。”林霰说,“若有大批人员伤亡,一定要及时处理,我们要杜绝疫情发生。”
林霰的担心不无道理,周旦夕高中后一直待在翰林,这是第一次下乡救灾,听得多看得多,记得也多。
周旦夕合上奏章:“大人,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