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说:“至于胸闷气短,是五内郁结之兆。小侯爷,您和下人先出去,我替先生施个针,排排郁结之气。”
不耽误时间,柳大夫将药开好交给霍松声,让他先去拿药。
门关上,柳大夫面色一沉,询问道:“先生体内寒毒深重,世所罕见,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病症不可能拖至今日,先生可否告知是用过什么药才得以保全性命?”
这话林霰也听过许多次,他看过无数大夫,无数人都束手无策,他为了活命吃过太多药,早已不知哪样有用哪样无用。符尧也说过他命大,早该死了,却一次又一次活下来,可是原因符尧却找不出,只是猜测或许是吃的药太多,其中部分相互作用,才误打误撞为他续命。
林霰说:“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些去寒保命的药。”
柳大夫连连称奇:“那倒是奇了,先生脉象孱弱,寒气附骨,可这股寒气之中似有若无一点热源,一直供养着先生的心脉。我方才判了半天,几次以为是错觉,它太微弱了,很难发现。”
林霰微微一愣:“热源?”
柳大夫说:“看起来是这样,也许是先生吃的那些药在无形中凝成了这股热源,为先生争取到了时间。”
柳大夫抽出一根银针,示意林霰伸出手。
林霰握紧左手,露出的小臂瘦到皮包骨,柳大夫看了半天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先生若想彻底拔毒还是要尽快找到火蛇草。”柳大夫让林霰解开领口,将针扎在他胸口。
林霰闷哼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这是先生第一次扎针?”
林霰颤抖说道:“不是。”
柳大夫按住他的肩膀:“疼说明扎对了,请先生忍一忍。”
柳大夫光是扎针就扎了半个时辰,霍松声不仅抓好了药,连药浴都准备妥当。
门一开,柳大夫汗流满面,林霰完全失去力气,气息奄奄的侧躺在床上。
他半敛着的眼睛空茫一片,连领口都无力拢起,敞着嶙峋的胸骨,和顶上两片凸起的锁骨。
这个样子的林霰霍松声见过一回,那次在符山,林霰从药炉出来时便是这样。
霍松声坐在床边,替林霰拉上衣服。林霰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眼前是灰蒙蒙一片阴影。
“他看起来很难受。”霍松声眉头紧皱。
柳大夫说:“不要紧,让他休息一会,趁身上的汗没干,带他去泡个药浴。”
霍松声谨遵医嘱,请符尘送柳大夫出门。
林霰的头发都湿了,虚白的面容更显脆弱。霍松声趴在床头,几乎是贴着林霰汗湿的脸,一直用手抚他的眉骨。
林霰缓了好一会儿眼睛才聚起焦,他唇齿间都是血腥味,难得嘴唇有了色彩,都是刚才剧痛之下自己咬的。
霍松声感觉到林霰气息的变化,唯恐惊扰到什么一般,话说的又轻又慢:“是不是很痛?我陪你洗个澡,回来给你拿烤奶吃,好不好?”
林霰眨眼的速度很慢,说话的力气更是没有,平时转的飞快的脑子无法运作。
霍松声用被子把林霰裹好,抱起他:“出去一下,当心有风。”
侯府财大气粗,霍松声的院子里有单独的浴池,浴池修的亮堂堂,四面铺的都是上好的白玉砖,里面不用蜡烛,而是用琉璃盏照明。
霍松声抱林霰进去,热气将整个浴房灌满,浓浓一股药味飘出来。
浴房中有个太师椅,是霍松声不久前才命人搬过来的。他将林霰放上去,两手勾住他松垮的领口,解他衣服。
林霰比刚才恢复一点力气,手指轻抬:“让符尘来……”
霍松声剥开他的衣服,暴露出林霰一片无暇的苍白皮肤。他挑起眉:“符尘给你洗过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