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此时顾不得其他,却是颤抖着声音道:“陛下……陛下他当真……”
老人道:“若是假的,老夫何至与你说这些呢?”
袁崇焕苦笑:“明白了,老夫明白了,接下来,便是你们的老把戏,该做最后的清理了吧。”
老人平静地道:“该死的人都要死,流的血,也总要清扫干净,还是老规矩,所有我们做过的事,统统推给建奴人就是了,建奴人来为我们承担这些罪名,陛下是你勾结了建奴人袭击的,噢,还有那些客军,都死了,那是随你谋逆,对,应该还得加上一个满桂,以及你和他在辽东的这些心腹,你们谋逆,被我们察觉,我们立即平叛,最终……你们死于乱军之中。”
“你与满桂之所以勾结建奴人谋反,是因为建奴人突然自宣府进入京畿重地,你的宁锦防线,不堪一击,你心中畏惧,于是与满桂勾结,做下这等恶事。”
袁崇焕不甘地道:“朝廷会相信?”
“不得不信,因为若是他们要深查,万一真的查出来一点什么呢?”老人似笑非笑地道:“真查出来一点什么,朝廷难道又征兵,摊派新的辽饷,来攻打锦州吗?他们已经承担不起,查出真相的代价了。所以,只能认,不但要认,还要治你们谋逆大罪,即便你们死了,还要开棺戮尸,要去捉拿你们的家人,一并治罪。”
“届时新皇登基,再加上天下不宁,何况京城之中,更不知多少人,盼着朱由校死呢,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只能到此为止。”
袁崇焕不由自主地身躯颤抖着,悲不自胜,最终仰天长啸:“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以他的智商,显然也清楚,这一切,也只能按着这个人所说的继续发生。
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袁崇焕眼里的光已经暗淡了下去,万念俱焚地道:“怪只怪老夫……怪老夫自己……哎,是我这做辽东巡抚的无能,当初怎么就信了你们,怎么就相信了辽人平辽的鬼话,更愚蠢的是……老夫……罢了,罢了……你们要如何,便如何吧……”
“好好休息这一两日吧,我已让人对你妥善照顾。”老人道:“袁公,告辞了。”
袁崇焕盘膝坐着,眼睛闭上,一副汉贼不两立的模样。
这人便走出了牢房。
外头有牢头掌灯候着,面上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