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前后行事,对比可知。史夫人,欲杀刘焉不成,又生歹意,改杀甄都之人。且必得史侯应允。
蓟王,轻轻颔首:“卢妃,所言是也。”
马贵妃,进言道:“史侯并董侯,毕竟兄弟。兄弟阋墙,外御其务。史侯,既不许史夫人杀刘焉,又岂容,阴谋董侯。”
“贵妃,言之有理。”马贵妃言其矛盾之处,蓟王亦如此想。
江东二袁势大。为求自保。汉中并关东,兄弟联盟,共抗江东。且史侯为兄,长董侯数岁,又先登为帝,人称亦有明主之姿。岂不知,独木难支乎?若害董侯性命,关东大乱,群雄无主。曹吕相争,刘袁互攻。更有江东猛虎,蛰伏于侧。群雄并起,乱战不休。此消彼长,单凭巴蜀,一家之力,如何能挡,二袁渡江。
暗害刘焉,各有利弊。图谋董侯,更有百害而无一利。史夫人,乃史侯食母,又掌史门。焉能不识时务。令“亲者痛,仇者快”。
故此事,疑点重重。史夫人此去,意欲何为。蓟王,尚不得而知。
然。诚如国人所知,“事戒不虞曰知备”。蓟王行事于先,有备而无患。故命甄都细作,暗查史夫人行踪。切莫令其得手。
知夫君,日理万机。卢妃稍坐片刻,便起身拜退。蓟王命女官,恭送出阁。家常,亦是日常。蓟王,一国之君,一家之主。宫中府中,俱为一体。不可偏私,内外异法。丞相前后二表,字字珠玑。许当今之世,已无用武之地。然蓟王却,默记于心。论“君臣鱼水”,莫过孤与丞相。
九重顶阁,乃蓟王小憩之处。琉璃宝顶,下设《寰宇转运图》。凡王事所及,皆有标注。便是百二十支,干支海市,往来何处,经停港津,亦实时更新。如水衡、治粟二都尉舰队,亦一览无余。类比《蓟王起居注》,言行举止,事无巨细。日日书注成册。正因细致详尽,无有疏漏。故蓟王一切,皆有迹可循。
一言蔽之,凡蓟国舰队,皆有《行船日志》。
“日志”,出《荀子·强国》:“王者之功名,不可胜日志也。”注曰:“日记识其政事。”
舰队往来航线,皆先行图注于日志。海市令只需,按图索舸,必船行无误。上报汇总,虽稍有延迟,却也万无一失。尤其中继港津众多,偶遇风浪,如何规避,亦有详尽书录。风暴几日,耗时多寡。只需顺延航期,即可。
谓,“权既在手,寰宇可驱”。故瑞麟顶阁,又称“天枢顶”。取“天下中枢”之意。
更有甚者,若只是航海图,便也不足为奇。大国重器,既设墨门木圣张平子,『漏水转浑天仪』,又合西林少年马钧,『漏水运寰宇行船仪』。皆是水运机关驱动,浑天仪、行船仪,二合为一。依照日升月沉,阴晴圆缺之变化,不停旋转开合,以示昼夜交替。与之相对,百二十干支海市,往来经停,日夜连动。且可因时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