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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程昱所想:“既出公义,为何所求?”

“‘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荀彧言道:“除上公之争也。”

所谓“除上公之争”。无非诛尽曹氏父子,并朝中党羽。此,亦不出程昱所料。然,不过如此乎?

荀彧之所以,日渐疏离。乃因曹孟德,刻意为之。凡阳谋无损公义,必问计荀彧。且言听计从,无有例外。然,凡阴谋有损公义,必刻意隐瞒,不为其所知。譬如,与袁术暗中苟且,刺杀陈王宠之事。便是曹孟德背后谋划,由程昱亲手施为。事实证明。陈王宠,确有僭越之举。巧施毒计,不费一兵一卒,断徐豫八国连横之祸,又兼得四国之力。于公于私,何乐而不为。

奈何,私通外敌,弑杀宗室。终归非人臣所为。诸侯王有罪,需国相上表劾奏。天子命有司查证。待证据确凿,再治其罪。岂能先杀而后审。

此举,已越权臣,乃贼臣所为。便是大将军何进,亦未曾如此行事。一言蔽之,程序正义。

试想,以荀彧之智。曹孟德背后所为,又岂能不知。

若如吕布,这般无脑莽夫。自以为得计,能瞒过智多如荀彧,便也罢了。乱世枭雄曹孟德,明知多此一举,必瞒不过。竟也如此行事。又做何解?

言下之意。我曹孟德,戏做全套;你荀文若,难得糊涂。如此一唱一和,不失君臣之道。岂不二全齐美哉?

此乃,权谋之术。

于是,荀子曰:“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三者明主之所谨择也,仁人之所务白也。”

蓟王素恶权谋。立义而王,天下归心。

如荀彧这般,高洁之士。又岂不自疑。

文若之心,程昱亦知。

虽不至掩面遁走,程昱亦不得久置。问过无疑,这便告辞离去。

待亭中只剩一人。荀彧琴音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