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听罢一面沉思,一面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长子岳托说道:“探明明军动向,有一大股人马沿着西面边墙北进,很明显是要增强对小凌河一线的控制,切断我军退路。皇阿玛不可大意,稍有不慎我大清主力将处于危险境地!
……如今我军粮草不济,形势不利,不如暂时放弃辽西走廊,趁明人尚未完善北部防线,我们先渡过小凌河,跳出包围圈,整盘棋便又活了起来。”
“退兵?那不就等于向明人低头认输?”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
岳托怒道:“松山一失,囤积在那里的粮草尽被明军所夺,加上你们捣鼓的什么‘活粮’也不复存在,如今粮草紧张,再不知进退,要把咱们十几万人马都饿死在辽西走廊?咱们的军粮能够坚持到小凌河结冰之时?”
他越说越愤怒,“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汉人范忠孝,提出的‘活粮’策略,不仅没解决军粮问题,反而使我大清朝民心尽失,得不丧失。如今每攻一城,都会受到汉人的誓死抵抗,其原因就是‘活粮’之策惹的祸!请皇阿玛当机立断,将范忠孝治罪,退兵小凌河北岸,以为上计!”
范忠孝听大阿哥也弹劾自己,心中大急,忙伏倒在地,尖声道:“圣上,奴才有罪,考虑不周,可奴才万万没料到南人竟然能突袭松山啊,松山一失,活粮之策自然就前功尽弃……”
这时代善一挥大手,说道:“好了,别争了,范忠孝跟了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范忠孝感动得泪涕齐流,身子趴在地上哭道:“圣上……有圣上这句话奴才纵是千刀万剐也毫不后悔……”
代善又看着岳托,同时摸了摸自己斑白的双鬓,叹气道:“打败明人入主中原的宏图大业,以后还得靠你们……”
岳托忙跪倒:“皇阿玛春秋鼎盛,一定能入主紫禁城,君临天下。”
代善想到自己的年龄,表情有些沧桑,又问范忠孝:“你以前见过张问,他长什么样?”
范忠孝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怨毒,尖声道:“此人生得尖嘴猴腮,整个一小白脸,是南人赢弱的典型,和英明神武高大雄壮的圣上一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代善将范忠孝的神色看在眼里,但并不体恤这个奴才的悲哀,反而笑道:“他割了你的鸟,所以你才这么说。”
“哈哈……”众满人根本不顾这个汉人奴才的感受,顿时哄堂大笑。
范忠孝心里委屈得慌,这种嘲弄让他的心坎冰凉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激起了他满肚子的不服……可是,为了生存他只能逆来顺受,因为这里都是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