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是张问的意思,黄仁直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张盈掌着玄衣卫,权力也不小,外面的人都怕她,但她的权力来源于张问这颗大树。
“大人是怕引起内乱。”黄仁直淡淡地说道,“况且现在信王也做不成皇帝了,咱们只要把这桩案子审理一遍,然后就可以重新找个傀儡了事,称帝这样的事儿还是缓图比较好。”
张盈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沈敬见状也劝道:“黄兄所言不无道理,越是有利的局面,咱们越应该沉住气。只要稳住现在的势头,待山西和南部三大屯军发展起来,我们手里又多了百万雄师,那时候办什么事儿的底气就更足了。”
张盈默然许久,又问道:“要多长时间?”
黄仁直想了想,说道:“至少三年。年前提出的屯军数目是一百万,如此庞大的军队,耗费巨大,必须在财政好转的基础上才可能实现。”
“三年时间能筹建一百万军队,其实很困难,老夫觉得新政虽然对财政恢复很强效,但不定是长久之计……”沈敬道。
黄仁直摸着胡须道:“贤弟有所不知,新政大纲虽然是照地价收税,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哪里有如此简单?地方官知道因地制宜制定出改良的政策,比如很多府县为了减少征收阻力,就弄出一种称为‘因地定价’的东西来,免得因地价太高导致地主入不敷出。当官的为了位置坐得稳,不可能完全不管缙绅百姓的死活。”
沈敬道:“受教受教,黄兄对地方政策真是了解不少。”
黄仁直笑道:“老夫以前当过钱粮师爷,这些东西自然要了解了解。”
沈敬低头沉思了一会,又对张盈沉声说道:“不管新政在地方上是如何贯彻的,总之是大大减少了地主的地租收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地主因为土地无利可图转而经商……站在沈碧瑶那边的官员很多可都是商贾出身,在商界的影响力很大。”
一个姓氏的人太多了,沈敬虽然姓沈,但和沈碧瑶没有一点亲戚关系。
黄仁直听罢也沉下脸说道:“朝廷新浙党官员和沈家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个……夫人确实要防着一点。”
两个老头自然把朝廷格局看得很清楚,所以随意之间就说到了势力上来。
目前的朝廷,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新党和三党并立党争,新党占有优势;但实际上三党早就没有能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势力其实可以分为两大派系,也就是张问的后宫两党:沈碧瑶和张盈。
沈派有沈家商业势力和新浙党;张派也就是倾向正室夫人张盈的一些人,如黄仁直、沈敬、朱燮元,还有西大营的老将都是站在张盈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