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陈益友终于说道:“老臣有句话想进谏王爷。”
朱由检疑惑地看着他们:“什么话?”
陈益友道:“京师之行应该马上中止,老臣觉得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避风头?我要是不去京师,怎么继承祖宗的大业?”朱由检眉头紧锁。
陈益友继续道:“这几天总是遇到盘查的官役,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朝廷里的权臣对我们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就像今天我们走的这条路,如此偏僻,却仍然遇到了巡检……老臣担心,我们根本就过不了开封府的关口。”
朱由检沉吟道:“现在只有依靠河南巡按王奇瑜和他联系上的两府地方军;入京之后只能靠三党和王公贵戚。”
太监王承恩小心说道:“王爷,要是等拥护咱们的军队汇合了,北京方面也许会调军攻打……只要他们调西大营,山东两府的地方军恐怕会一触即溃。”
朱由检道:“我们打的是天子旗号,如果他们敢公然调军开战,和谋逆有什么区别?”
陈益友道:“他们只要用‘清君侧’的名义即可。”
朱由检默然,很显然,此去凶多吉少。
陈益友又道:“所以老臣建议王爷暂时放弃去京师的路线,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此时候,是四面埋伏,天罗地网等着咱们,咱们犯不着送上门去。不如找个地方先避避,等待机会。王爷不仅是先帝最近的皇族血脉,而且有诏书为帝,我们要的就是一个能够登上帝位的机会!老臣左右思量,现在完全不是登基的机会。”
朱由检的神色突然一凛,正然道:“如今权臣当道,大明社稷堪危,我身为名正言顺的天子,不去京师继位,却躲入山里,我以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险,我也要试一试,虽死而无憾!”
二人听罢,不知如何应答。
过了一会,陈益友二人便从朱由检的马车上下来,他们私下商议,王承恩忧心地说道:“王爷不听劝诫,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便在后面的一架马车上商量开来。
陈益友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王爷心思缜密,在这个年龄实属不易,但疑心太重;疑心重也就罢了,还有点刚愎自用、不分时候地自负,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