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后面的张盈依然很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她软软地说道:“东厂那边不是给了咱们这几个人的密档么,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巧娘跟着张盈好几年了,早已历练出来,对处理各种事务十分娴熟,听见张盈询问,巧娘便躬身答道:“那几个官员,没有谁是干净的,欺上瞒下、送礼受贿、霸占民产等他们都做过。其中御史杨聪最过分,中兴元年三月,杨聪看上一个民女,欲纳作小妾,却不料彼女已有婚约,杨聪便托在地方上做知县的好友寻了个由头,将男方逮捕入狱,以此胁迫彼女就范。那女子曾与未婚夫海誓山盟,抗拒不过,便上吊自尽,男方于狱中听闻,绝食而亡。这宗命案就是两条性命,但杨聪上下打点,又对两家百姓威逼利诱,就摆平了这件事,至今逍遥法外。”
张盈听罢淡淡地说道:“杨聪的旧账有些严重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咱们去杨聪府上。”
一行人遂护着张盈的马车向杨府而去,走到一所宅子前面停了下来。那宅子的前门是一道厚实的朱漆大门,上面还有铜环,门厅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照亮了门板上的两幅门神画像。
门神好像可以阻挡邪气鬼怪,但是,却阻挡不了活人。
马车刚一停下,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撞开!”这时巧娘的声音道:“慢着,办事不能让总舵主省心一些?大半夜的惊动四邻有什么好处,去敲门。”
这时一个玄衣女子便走上前去,抓住门板上的铜环急急地敲了一阵。过得片刻,里面就有人喊道:“是谁在外面敲门?”
女子道:“玄衣卫执行公务,快开门,否则罪加一等!”
里面嚷嚷了一会,把角门打开了,只见里面站着七八个人,都是家丁打扮。一个老头走了出来,左右打量着一番外面的人马。
巧娘说道:“怎么?要看玄衣卫的印信么?”
老头借着灯笼的亮光,总算看清楚了。玄衣卫的打扮他是听人说过的,青衣帷帽,尽是女子,这些特征非常明显,而且谁没事假扮玄衣卫作甚,那是死罪。老头急忙点头哈腰地说道:“不……不用了。”
巧娘冷冷道:“还不快去把你们老爷叫起来,咱们有公务要说。”
老头忙唤了一个小厮进去报信,一面喊道:“快开大门,迎玄衣卫公人进府。”
这时一个女子躬身走到马车面前,撩开车帘,张盈便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周围的玄衣卫腰上挂着剑,手里提着灯笼,见到张盈,便排成两列,弯腰行礼。
张盈从侍卫中间走了过去,她的表情慵懒,姿态放松,连正眼都没看那老头一下,便带着十来个侍卫走进大门。
那老头急忙跟了上去,陪着小心问道:“老奴不知玄衣卫贵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