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阿妹茫然地看着张问,“明教拉拢谁?我们自然是杀贪官,赈饥民,践行天道!”
张问摇摇头道:“你们总不会一直靠那些饥民吧?圣姑应该也读过书的人,纵观古今,有几次纯粹的农民起义成事了的?都是搅得天下大乱,然后为别人做嫁衣裳。这个问题不搞明白,明教绝没可能成大事,覆亡是迟早的事!”
可能是张问说得太难听了,韩阿妹一脸怒气道:“明教的成败,岂是你说了算的!”
张问见她动怒,便闭嘴不言。
过了一会,韩阿妹缓了口气道:“我并不是刚愎自用、听不进谏言的人,张大人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张问笑了笑,说道:“我这建议虽然简单,可不是谁都能明白的。我是看在你保护绣姑的份上,才奉送给你们。”
韩阿妹道:“卖什么关子,那还不快说!”
张问想了片刻,说道:“其实我这是在帮助敌人,何况现在面临的战争和这些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太远了也没用,我的建议就是:你们必须找准一个比较强大的阶层,然后相互联合,你们代表他们的利益,他们资助你们人才、军费等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拥护,根基得到巩固。
比如现在我们大明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捍卫它、为它流血?因为利益同根,拿我来说,我是站在朝廷那边的,因为朝廷给了我地位、给我大片土地、大量好处,能够让我锦衣玉食光宗耀祖,就这么简单。大明朝代表的是大地主,名门豪绅要稳固自己的好处,支持朝廷是明智选择。
而你们明教呢,除了一帮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趁乱杀官闹闹腾腾热闹一阵,有什么势力?谁支持你们?现在问题不就出来了,你们连找一个能带兵打仗的主将都没有,更别说大量制定政略、武略的谋士能士。这样的情况,圣姑觉得有多大的作为?”
韩阿妹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张问的道理确实很简单,一说就是那么回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韩阿妹情绪有些激动,她努力平稳着自己情绪问道:“那张大人觉得,我们能拉拢什么人?我们杀了那么多地主豪强,他们能信我们?”
张问笑道:“这还不简单,沈碧瑶不是和你们关系密切?沈碧瑶是什么人,纯粹的商人啊!你们多拉拢几个沈家,这不要钱有钱,要人才有人才了?除了官商,江浙还有大量的商贾,《大明律》里对他们的身家性命毫无保障,一旦触犯了官府和豪强,只能任人鱼肉,前朝沈万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聪明的商贾都在花大量的钱财去结交权贵,或者战战兢兢地夹着尾巴做人,绝不会张扬。
这时候你们手里有兵,敢打敢杀,只要制定出一些保障商贾合法地位的政略,商贾的人心就会完全向你们倾斜。说不定还会暗地里心甘情愿地提供大量人才钱财资助,希望你们夺得天下,让他们抬头做人。人心所向,就是如此,很简单。”
韩阿妹神色激动,久久不能平息,看着张问道:“张大人,据我所知,你现在回朝廷并不会好过,既然你有如此见识才能,何不留下来帮助我们,共同成就大事?”
张问摇摇头道:“世事难料,真那么成功人人都造反了。再说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我说过,现在帮你们,一是感谢圣姑保护绣姑,我张问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二是为了自己早些脱困。”
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闲话,韩阿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昨晚一晚没睡。张问也很疲倦,他歪在坐塌上,可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应该抱着什么东西,后来一想,他是不习惯没有绣姑在怀里。习惯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