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直道立于栏杆旁边,迎着清风,摸着胡须道:“第一,大人的前程。老夫等认为目前站在魏忠贤一边,是条最快的晋升之路,却有很大的后患。只要魏忠贤一倒,大人就会受到士林的攻击,难以保身。不过这次朝廷任命大人为浙直总督,要求平定福建,却没给兵、没给钱,让大人权宜行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大人办成了事,大人一手操办的军队几乎就是大人的私兵,这是很重要的筹码。如果朝廷处置大人,这些军队就无法供养和调遣,成为一盘散沙,作鸟兽散。天下动荡,朝廷需要兵马实力,只要大人周旋妥当,就有机会和朝廷达成妥协,保官立命。”
张问听罢不住点头,新招募的兵将,财政不给供养,就要张问自己想办法供养。最后军队就脱离了对中央财政的依赖,没有张问,财政紧张的朝廷如何供养?最好的结果,让大家散伙,一不小心,说不定还得兵变。如此一来,想搞张问,国家就得蒙受损失。
这就是本钱啊,张问想着想着,安全感顿时上升了不少。这样的世道,国家拿不出钱来供养军队,但是各地都需要军队作战,不出现军阀很难。
黄仁直又说道:“第二,东南军政的实施步骤,老夫等也商量了一下。目标是招募并训练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平定福建白莲教。首先,咱们需要一笔招募军队的启动资金。前期有一二十万两银子就够了,这个钱可以找沈小姐筹措。但是怕沈小姐一时筹不齐那么多现钱,我们又想了另一个法子……”
“……据老夫等了解,浙江布政使钱益谦在江南有良田千顷,家产无数,可以搞垮他,籍没家产充作军费。钱益谦捏造谣言,诬陷大人,原本就因为予以还击,现在又受大人节制,正好趁此机会弹劾之。”
张问听到这里,笑而不语,心道这两个老东西想出招数来,果然够狠,不过深得张问之心。张问被钱益谦栽赃,早就不爽他了。
黄仁直歇了口气又道:“筹措军费的同时,着手准备事宜。福建的地形、白莲教的势力、乱贼分布等等都要立刻开始准备了解,还有带兵将领的人选,也要联系,使后期步骤不用间断,一步步实施。”
“其次,有了启动资金后,在浙江南部地区选择一个军屯,招募兵丁,组成建制训练。同时要开始开辟军费来源。供给军队的来源,老夫等也想了一个办法。大人可使用强硬手段,扶持沈家等商贾,垄断一些行业,然后利润分成,用来供给军队。沿海贸易时禁时开,许多富户利用时机在海贸上赚取暴利,大人也可以扶持一些商贾,分一些利益。江浙一带繁华无比,要筹措军费并不困难……”
“……有了以上的准备之后,军队训练完毕,大人再选拔猛将能吏,率大军挺进福建,功业可成也。”
“哈哈。”张问听罢高兴地开怀一笑,抚掌说道:“二位先生,此法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黄仁直摸着胡须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份内之事耳。”
张问虽然口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还有一个方案,但是那个方案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愿意说给任何人听。
军政事务上,黄仁直和沈敬这样安排很是合理,所以张问同意了。但是张问还想做的几件事,一是扶植张盈弄的那个“玄衣卫”,成为情报来源;二是他想开办一个书院,这个书院并非引导舆论那么简单,可以用来培植嫡系党羽;另外,和沈碧瑶合作,控制江南工商经济收入……形成一个不容忽视的经济、正治势力。
这些事办成的话,张问的势力将不可估量,拥有了那样的势力,甚至谋逆造反都有可能成功。所以张问不愿意说出来,以免遭来祸事;闷声发大财,是正路。
张问看到机会之后,野心在胸中不断膨胀。
几个人站在石桥上,望着水面,吹了一阵风。就在这时,只见曹安在桥头向这边招手。张问便喊道:“曹安,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