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道:“是,夫人。”
张问见张盈神情冰冷,脸色煞白,忙说道:“玄月本就是咱们的人,还与盈儿以姐妹相称。这也没什么,你就别气了。”张问想着上回自己干了丫鬟,张盈虽然干涉,但却尽捡好听的话劝说自己;这回还没干呢,也没什么事吧?
他见张盈站在那里脸色不好看、一句话不说,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岔开话道:“盈儿过来做什么?”
张盈将手里的一叠纸放到案上,冷冷地说道:“外院送进来的东西,是幸存的杜松部下写的证词。”
“哦。”张问随手拿起那叠纸,翻开了几页,都有画押和手印,确是可以证明自己在苏子河之战中无罪。他抬头说道:“这叠东西到了京师很有用。”
张问这时突然看见张盈的脸颊上滑下一滴眼泪,只听得她说道:“我还要怎么对你才行?相公喜欢什么,我都学着去做……可你呢?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你看到,就要乱动心思……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在你心里,我究竟有没有位置?”
“盈儿是我的结发妻,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女人。”张问张口就是谎话,在他心里谁最有位置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又劝说道,“别说官宦之家,就是稍有富贵的人,有多少人不是妻妾成群?我就算有其他女人,可盈儿依然是正室,我张问明媒正娶之妻,你和她们计较什么?”
张问看着张盈那饱满的额头,让他想起小绾。但是看久了,就很容易感觉出张盈和小绾的面相很有区别。他为什么要娶她?一是当初她妹妹被朱由校看上了,可能做皇后;再则是张盈长得和小绾有些相似;还有一点原因是可以和沈碧瑶套上关系,沈碧瑶还是有些能量,而且很有见识,不过现在沈碧瑶肚子里有了张问的骨肉,他却不再需要张盈这个关系了。
张问摸着良心想了一遍,张盈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但是他依旧要哄着张盈,还是要保证她在张家的地位。皇亲国戚、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名声,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是张问多少还是有点责任感。娶了别人,不能利用完就扔掉,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这和利用其他人有本质区别。再说谁做老婆,对张问来说都差不多。
这时张盈却没有被张问的花言巧语蒙蔽,她擦掉眼泪,冷冷说道:“你要明白,我嫁与你,并不是为了你的官位、富贵,没有你我照样能活。”
张问听到这句有些急了,心道马上就要回京师,正需要各种各样的盟友,才能招架住东林。这会儿要是家里出了问题,皇帝、皇后那里老子怎么交代?
他想罢忙拉住张盈的手,厚着脸皮说道:“盈儿原谅我这一回吧。”在他的印象里,女人都比较心软,哄哄就好了,很好对付。
张盈红着眼睛道:“我马上就回关内,我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住。”张问瞪圆了眼睛道:“你不和我一起走?你去哪里?”
张盈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张问抓住她的手,她也没有甩开,只说道:“我不是一时冲动,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个晚上,你躺在我旁边,却想着别的事情。我在你的身边,好像是一个无用的人,一个多余的人。你有许多红颜知己,有的甚至可以为了你只率几百骑出关冒险……”
“你究竟在说什么?”张问的心里生出一股怒气,“你是我的内室,又不是下属、同党,能需要你做什么事?办事我可以找同僚下属,商量政务我可以找黄仁直沈敬。咱们不是挺好、挺和气的吗,盈儿把家里操持好,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你不愿意我碰其他女人,这个容易办,其他女人在我眼里,和古玩、玉器这些东西没有区别,不碰就是了,你乱想些什么?”
张盈道:“……相公放心,盈儿这辈子只有相公一个人、从一而终,也不会让相公写休书。所以相公不需要担心怎么向皇后交代。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太影响了!你要去哪里,在外面瞎跑我张问的面子往哪搁?不准走,要走就回京师,在家里好好呆着!”张问怒道,“伦理常纲,你嫁了我,就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