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女将却带着笑意道:“末将秦玉莲,刚才真的对不起哈,末将也没想到大人长得人高马大勒,却一碰就倒喏……”
秦玉莲的川话让张问又想起了秦良玉也是四川过来的,顿时他的杀机全无。
张问收住怒气,这才听出味儿来,他见识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女人的心思他很会猜测。张问听她先留下了名字,顿时明白这姓秦的可能是光看长相,略动春心。秦玉莲却不知,刚刚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
张问呸呸直吐口中的泥沙,他如果给秦玉莲安个殴打上官的罪名,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不过这时张问想着她可能是秦良玉的人,又想着这姑娘本无恶意,才收住了杀心,只冷冷说道:“一个带兵的人,要谨慎处事,才能活得长,你好自为之。”说罢抬腿便走。
秦玉莲在后面呵呵笑道:“说话跟个老头子似的。”
张问没有鸟她,叫人把自己带到住处,那是一个三进的庭院,他的侍卫玄衣卫平时住在二院,而黄仁直和沈敬两个男的住在前院。张问一回去,就问黄仁直和沈敬何在,侍卫将他带到一间屋子门口,敲了敲房门说道:“黄先生,大人来了。”
黄仁直打开房门,张问顿时闻到一股酒气,走进门时,只见那沈敬正坐在床边上喝酒,已是醉醺醺的了。两人见了张问,都站起来执礼,沈敬不好意思地笑道:“这辽东的天气,不喝点酒还真扛不住……坐,大人这边来坐。”
沈敬又给张问拿了一个碗,倒上酒,张问仰头灌了下去,哈地一声,然后说道:“建奴在抚顺和三岔儿堡,他们是想打沈阳的注意?”
沈敬哦了一声,抿了一口酒低头沉思。而黄仁直没有说话,半眯着眼睛在那里摸胡须玩。
“现在建奴四面环敌,建州又有饥荒,不寻机突破封锁情况不甚乐观,他们肯定是想攻取更多的地盘,得到更多的补给。”沈敬说道,“现在沈阳集结有重兵十余万,对建奴威胁最大,恐怕他们是想吃掉沈阳的兵马,让整个辽东的棋活起来。”
张问道:“我在朝中听说建奴只有兵马三四万,我大明光是沈阳一地周围就有十余万,真的打不过建奴?前天沈先生也看到了,杜松部阵法有序,并非一攻就破的军队,建奴想用什么法子吃掉十几万大军?”
沈敬道:“沈阳装备最精锐的军队,就是杜松的六万人,其他各路兵马,分散在周边各堡防御……如果有大将从中协调,又有开原铁岭的马林部威胁建奴右翼,大明尚有绝对优势,但是我进城的时候,发现城中汉蒙杂居,顿觉这袁应泰不堪大用……”
张问点点头道:“我进巡抚驻地的时候,他们也在说那个问题,杜松反对接济蒙古人,但是袁应泰不同意,正忙着招募蒙古游民做前锋。”
两人说罢对视无语,这时黄仁直摸着胡须道:“老夫倒有一策,大人既然没有兵权,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不如借口巡视各地,到宽缅去,让刘铤率军趁机袭扰建奴后翼,有功无过。”
张问叹了一气,说道:“我虽不精于兵事,也能看出,到目前为止,大明对建奴的局势还非常好,四面围困,如果一旦遇大败,让建奴占据了要地,在辽东广阔之地流窜开来,以现在朝廷的能力,要想灭火谈何容易?不知朝中谁有大才能凭借当下的优势歼灭建奴……我觉得此时让熊廷弼主辽东可能要好一点,看能不能把建奴困死在建州,不得伸展。”
张问说完又沉吟道:“我是不是该上书皇上,说明这里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