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看着门口,等着马捕头复命,一言不发,无人知道张问在想什么。管之安浑身发冷,背心冰冷潮湿一片,这时候才隐隐感觉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过了许久,马捕头走进大堂,辑道:“禀堂尊,案犯尽数捉拿,请堂尊示下。”
旁边的黄仁直摸着胡须,一言不发,一脸得志。虽然是管之安自己送上门,张问顺手办事,但黄仁直觉得今天张问办的事实在是干脆利落,十分漂亮。只说在县衙里,黄仁直当然和知县是站一条线的,这时候黄仁直也忍不住俨然自得,摸须很爽。
张问扬声道:“来啊,带主犯上堂!”
皂隶将上了枷锁的王四押上大堂,王四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终于见到了管之安,正站在公座一侧,当下舒了口气,只要有管之安在,王四自觉安心了不少。
大堂衙役擂响堂鼓,一衙役依例大喝一声:“大胆刁民,跪下!”排列大堂两侧的皂隶跺着板子,长声道:“威……武……”
王四本来是打算硬朗那么一下,陡地被这种气势吓了一跳,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啪!”一声惊堂木,王四吓了一跳。张问拍完惊堂木,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问罪张口便道:“大胆刁民,身无功名,见官不欲下跪,目无尊上,无法无天,来人,给我打!”
张问从签筒里抓了几根签,丢到堂下,“用心了打!”班头听罢四字,是堂尊明白交代的,这时候连管之安都被制的闷屁不响,此种行势下,下边的人哪敢再和堂尊作对,班头捡起竹签,数了一遍,说道:“二十五板子,堂尊的话,都听明白了?”
皂隶大喝一声,将王四按在地上,一人挥起板子,打得噼啪作响,王四如杀猪一般嚎叫,大喊冤枉饶命,屁股大腿上血染一片,昏了过去。皂隶哪管死活,这等刁民打死了也不犯法,昏了依然继续打满二十五板子。
打完之后,一人提了半桶水上来,抓起王四的花白头发,将冰冷的水“哗”一下淋了他一头一脸,王四幽幽醒了过来,哎呀呻吟不已。边上的管之安脸色乌黑,见王四一副狼狈的惨样,都不忍心再看了。
这时候张问才问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从实报来!”
王四只顾痛叫呻吟。张问一拍惊堂木,“还敢藐视公堂,来人……”
王四忙讨饶道:“大人,求您别打了,草民招,什么都招。”
“报上姓名!”
“草民王四。”
书吏提着笔飞快地记录着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