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崖香就吓得松了手,退至一边。
谢昶已经倾身下来,他今日穿的一身油烟墨的纻丝直缀,下半身绣工笔山水暗纹,明明才下过雨,地面湿淋淋的,阿朝便是走得再小心,都难免沾到泥点,可他连袍角都一尘不染。
阿朝为难地瞧了瞧自己沾满泥污的绣鞋,更别说右脚稍稍用力踩下去,都能压出浆水来,“还是扶着吧,我怕把哥哥的衣袍弄脏了。”
谢昶无奈地看着她:“也不是头一回了,上来吧。”
阿朝便不再扭扭捏捏了,小心翼翼地跃上他的背,只是他来扣住她膝弯的时候,沾到轻微雨水的衣裙凉浸浸的,而他手掌又太热,一时间冷热交替,激得她一哆嗦。
她身下的人也微微怔了下,随即放快了脚步。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但走得很稳,阿朝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像漂浮在海面的人有了栖身的船。
小脸埋在他颈边,没忍住轻轻吸了一口,还是淡淡的雪松气息,“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谢昶抿抿唇,他对香料没什么研究,只是不喜过浓,疏疏淡淡的就好。
她喜欢就好。
到青山堂,崖香已经提着竹篮一路小跑回来了,让底下人生了炭炉,端了热水上来。
佟嬷嬷急匆匆地上前问:“姑娘是怎么了?”
崖香只能无奈道:“姑娘一脚踩进了泥洼,满脚都是泥水。”
佟嬷嬷也忧心:“这天儿还冷着,寒从脚起,可不能受凉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姑娘一个人……”
话音方落,便瞧见两道人影交叠着从屋外踏进来,竟是大人将姑娘背回来了!
阿朝远远瞧见佟嬷嬷,不由得有些心虚:“哥哥你放我下来吧,被人瞧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