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骆岷沛跟楚绵之间的事情,只以为是两人闹了矛盾。骆向阳上午被送去医院后就进了急诊病房,送人回来的小厮腿都吓软了,说他在救护车上吐得浑身是血。
既然能够为了保护楚绵而对自己的亲人下手,那就说明楚绵对骆岷沛来说是特别的,两人之间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闹了别扭。她也不敢跟楚绵说是骆岷沛不准他上台演出,只好闷头认下这个好人的名头。
楚绵这一年好吃好养着,生得水灵标致,随便往哪儿一躺就跟幅画似的。王招娣看见他这幅模样也觉得赏心悦目,连带着跟他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倒真像是个心疼楚绵的长辈。
“再说了,那小诸可跟我求了好几回让我给他个登台演出的机会,”王招娣用帕子擦着她新做的指甲,声音里带着点胡城的口音,“那小妮子就想着快点攒够钱好给自己赎身呢。”
进锦玉楼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然后被王招娣收进锦玉楼里接待客人,一种就是像楚绵这样被人卖进来,王招娣根据买的人的质量给卖家付钱,这些人的身契就比别人都要贵。
可不管是哪类人,不管干了多久,他们都想着离开。
想多出几次面,多得几个熟客好能多赚些钱给自己赎身。唯独楚绵不一样,他手里的钱早就够他赎身了,王招娣跟他聊过几次。
起初是害怕他就这么离开,让锦玉楼少了个活的金字招牌,后来却是隔不了多久就要再确认一次他的想法。
楚绵是自己不想离开。
“那便让给他吧,”楚绵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跟王招娣争取上台的机会,他不过是觉得每日这么待在锦玉楼里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他若是实在想走,你也通融一下给他减点钱吧。”
楚绵对楼里的姐姐妹妹弟弟们都很好,他被卖进来的时候已经成年了,那时锦玉楼里男孩儿还少,有的都是几个刚刚张开了模样的十二三岁的小孩,楚绵乐得照顾他们,一来二去倒成了楼里那些小孩儿仰慕的好心大哥哥。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王招娣一副掉进了钱眼儿里的模样,“他可是我实实在在花钱买回来的,这哪能给他减钱啊。”
楚绵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蹦蹦跳跳地走到窗边的小桌子处,打开了左侧最上方上着锁的抽屉,从里面随意抽出了一叠纸钞。
他将那叠纸钞塞进了王招娣的手心里,“这些就算是我替他交的赎身费。”
小诸是今年年初才来的锦玉楼,他母亲出了事,父亲又爱喝酒赌博,没钱了回家就打他,后来追债的人追到家里去了,小诸逼不得已才被卖来了锦玉楼。
这会儿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楚绵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深橘色的火烧云蔓延了整个天边,将整个胡城笼罩在深橘色的天幕下,而楚绵就站在这暖色的背景下,他弯眼浅笑,那暖色的余晖将他的肤色衬得雪白,饶是见惯了美人的王招娣也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