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聆染承认的师兄,自然是比我强。”魏浅予开玩笑似地说:“他都要受您指点,我更不能偷懒了,您捎带着,也教教我呗。”
陈金来:“……”
他总算明白沈聆染要干什么了,他是听到风声来这里唱大戏维护梁堂语的。
“不敢不敢不敢。”陈金来后悔因为两顿酒答应了梁秋实,飞快转了态度,强打起笑脸说:“久闻梁先生六枯山水乌昌一绝,我来学习学习。”
“哦,这样啊。”
魏浅予拎起自己搁在地上的鸟笼,笑眯眯地说:“这样那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搅扰你们。”
“陈叔,一会儿您可千万别跟我师兄说见过我,他要知道我在偷懒,又该念我了。”
陈金来轻而易举听出“话外之音”,“这一定的,你放心去玩吧。”
“哎,那我走了。”魏浅予嘴甜说:“陈叔走时我再来送你。”
陈金来赶紧摆手拒绝,送瘟神一样,“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
“您跟我还这么客气。”
魏浅予遛哨逗鸟走了,陈金来转过身,发觉鼻尖不知什么时候热出汗来。
第16章 黄石
梁初实没追到茶罐,火急火燎回家换了身衣裳才回来,一路上走的风风火火,就想着进书房后能跟陈金来一起好好奚落梁堂语。
他还不知道,自己搭好了戏台请好了角儿,半路杀出了个沈聆染,闲来无事已经给他把戏台拆了。
梁初实进门后却并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唇枪舌战”和面赤耳红,两人面前摆着套类冰似玉的青瓷茶具在品茶。他以为陈金来时在等他一块儿,压住火气走进去坐下,皮笑肉不笑说自己“来晚了”。
梁堂语说“不晚”,从茶洗里取了只泡好的小杯给他,也给添了茶。
“刚说到哪了?”陈金来又找回刚才被打断的话头,端详手里茶杯打量恭维,“正说到梁先生这套茶具开片漂亮,像是汝窑的东西,”
“只是仿汝窑的。”梁堂语抿完茶放下杯子,旁人跟他聊闲,他便也就闲聊,“去年去河南宝丰看到当地有窑厂,烧的瓶子和碗品质尚可,就买了套回来。”
陈金来饶有兴趣地问:“可有天蓝的水仙盆?”
“有的。”梁堂语说:“粉青、天蓝、豆青都有,那里有一个瓷器批发市场,器型挺多,好多外国人也在那里拿货。”
……
梁初实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点“有用的”,心里像揣了只猴儿一样难耐,喝了半盏茶还不见发难,忍不住低头掩嘴闷咳,对旁边的陈金来使眼色。
陈金来余光瞥见,话音顿住。
梁初实脊柱蹿火花,心说来了!
“梁先生窗台上观音瓶里的桂花,是四季桂,这个季节可没有金桂。”
梁堂语说:“院子里有片林,陈先生喜欢走时候可以带两支回去。”
陈金来哈哈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梁初实:“……”
他摸不清陈金来什么门道,只能一个劲咳嗽提醒,但陈金来好似忘了约定,聊完桂花聊家具,最后弄得梁堂语频频看来,问他是不是嗓子不好,要给他泡秋梨膏。
梁初实刚才没抓到茶罐,没证据算账,觉着梁堂语着是在暗示他心肺不平上火,在诚心气他,胸闷郁结不出不好过,几次想自己开口,又被陈金来给摁了下去。
他们大概聊了两个小时,喝茶都要醉了,陈金来看太阳偏西,起身要走,梁堂语从院里折了两只沉甸甸桂花枝用纸包了根部给他,把两人从书房送到花厅。
陈金来看魏浅予在门口转廊上踩着梯子挂鸟笼,赶紧让梁堂语留步,自己拉着心有不甘的梁初实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