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同意，宋征玉就会立即张大嘴巴，咬碎他的颈脖,他曾经近距离目睹过丧尸是如何攻击人类的。

然而，凶残、可怕、恐怖,这些跟丧尸挂上钩的词汇，却无论无何也没有办法放到宋征玉的身上。

要说得知自己背着的人被丧尸感染了，一点担心都没有,也不太可能。

只是李四显然也察觉出，宋征玉跟一般丧尸的不同。他不会直接攻击人，甚至还会礼貌地询问你。

李四看着宋征玉灰白色的眼瞳，说：“现在不行。”

如果宋征玉还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思考的话,或许会听出李四的潜台词。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但他现在的思维已经变得极其简单，只能听得懂字面上的意思。

因此这一句话里，宋征玉只提取到了两个字——不行。

数据拒绝他了。

可是，数据以前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他的。

灰白色的眼眸表层瞬间就浮上了一层漂亮的透明水泽,脸上的皮肤也逐渐出现了几缕如同蛛网般深红色的碎纹。

宋征玉几近指控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丧尸的狰狞感表现在宋征玉的脸上，反而有一种特殊的邪异感,如同被精心打造出来的人偶。

差一点,李四就想松口答应他了。

李四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问宋征玉：“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咬我？”

头脑简单的丧尸玉显然被这个问题被难住了，以至于整个人伏在李四的背上，眼神茫然极了。

那点“数据拒绝了自己”而产生的恼意，也被新的问题被挤压到了一边。他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李四的问题,并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宋征玉脸上的碎纹跟灰白色的瞳孔在思考的过程里逐渐恢复了正常，想不出答案，直接也不想了。

“我就是要咬。”很不讲理的回答。

“可是咬人是丧尸才会做的事情，你是丧尸吗？”

啪！宋征玉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李四的脑袋上。

“我才不是，你脑子坏掉了！”

病毒使得宋征玉的情绪变得更为纯粹。

不解气，还又动了动两只脚，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踹人两下，但最后只是两条腿跟着甩了一个来回。他被人背着，压根就踹不到对方。

宋征玉抿抿嘴，瞅着李四的后颈就咬了一下。很快的一下，宋征玉咬完人以后又重新得意起来，觉得数据再怎么样也是要听他的话的。

看看自己留下的口水印，宋征玉把李四的衣领揪起来往那里擦了两二下，不管有没有擦干净，就又拍拍对方的肩膀，骑马一样道：“要跑起来。”

他的语气快活，李四才从他那突然性的动作当中回过神来。

当牙齿的触感清晰地传到皮肤上面时，讲不清到底是瞬时的恐惧多一些，还是那种奇异的感觉是

由宋征玉引起的灵魂震撼更多一些。

李四想对宋征玉说，下次不许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地咬人。

可又觉得说和不说，意义不大。宋征玉不是真的咬他，只是在闹着玩，否则的话，他的后颈现在就不止是只有不断往整块背脊延伸的麻痒了。

脚步重新迈动起来，李四喊宋征玉，把自己抱紧了。

背上的人立即听话地搂紧了两条胳膊，左边脸颊整个地挤在了李四右边的脸颊上。见李四跑得很快，笑声就没怎么停过。

宋征玉的笑声跟他给别人的感觉一样，都是那么的纯净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