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叶川是没有改他这个表字的。他一直将这个字,用到了现在。
所以,在那雪镜崖上,他才会问她,他姓叶名川,字个什么玩意儿……
她记不得了,他就疯了……
“哎……”
孟如寄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看着还拥抱着“生生”的叶川,幻境里的时间仿佛都停滞在了此刻。
孟如寄和牧随就这样在坡上,直到孟如寄自己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开口:“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杵着吧,干看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他们要抱到什么时候。”
“是啊,谁知道。”
“我真不知道……”
“当然,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知道。”
“千山君……”
“别叫我千山君,你自有大江大河,生生不息,何必观千山。”
“……”
孟如寄翻着死鱼眼,生无可恋的盯着这压顶的“十万大山”,她决定不再提醒他冷静克制了,因为……
没用啊!
这酸得空气都要冒泡了!他就是克制不住啊!
这悬命之物的规矩,比她想的还厉害,在这幻境当中,也不衰减分毫。
孟如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却看见了更让自己心塞的一幕——
那个叶川,抱着“生生”,因着时间久了,他目光越发温柔,神色越发眷恋,竟还大胆的开始摸起她的头发来了……
想着这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孟如寄心绪有些暴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些男人,叶大河、魇天君和这牧随,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牧随看着她抓头发,目光凉凉。
孟如寄故作不知他这薄凉目光,只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是得找离开幻境的办法。”
“嗯。”
孟如寄继续分析:“幻境也是阵术,是阵术就有阵眼,定有破解之法。”
“嗯。”
“他是幻境的主人,他本该知道我们在哪儿,但他却不来找我们麻烦,可见,他是想让我们把他的这段记忆看完……”
话音未落,牧随的手却一把搂住了孟如寄的后脑勺,他将她揽了过来,让她不可不免的靠近了他。
孟如寄怔愣,睁大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牧随:“你干嘛?”
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颈项上,掌心是常握刀剑的粗糙,老茧刮住她的发丝,指尖也缠绕了那些披散的头发。
好似缠绵。
牧随声音沙哑:“这是他跟你的记忆。”
还是在吃醋……
孟如寄又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是,这就是我!们!的!记忆,我和他的过去,正是你所见的此时此刻,怎么了?”她破罐子破摔的道,“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牧随摁住她的后颈,让她更靠近自己了一些,“我能如何?我不会神志不清;也不会投怀送抱,许人姻缘;更不会忘却故人,假作情真,又骗新人写予婚书。”
牧随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好似真如被爱人背叛,悲伤欲绝。
而孟如寄听了,却一脸麻木。
孟如寄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却摆了十成十的臭脸:
“第一,我没有投怀送抱,第二,我没有许人姻缘。第三……”孟如寄皱眉,望着牧随,“我是对你假作情真了。”
这话不说倒罢,她一认,牧随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唇角也都抿紧了。
“婚书我也骗你写了,但结果如何你心里没数吗?”孟如寄盯着他,“不是你说,要断我姻缘,很容易吗?我姓孟,不是白日梦的梦,我清醒得很。但我看你却是被情绪冲昏头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千山君……”
孟如寄歪头看他:
“咱们现在有关系吗?”
话里好像藏了针,扎得牧随手也疼,心也梗。
是啊,他们有关系吗?
有。
但是婚姻关系吗?
不是。
是情感关系吗?
不是。
他们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简单的关系。
婚书签没签他心里没数吗?
他自是有数的。
但是!
但是……
当他的指尖被孟如寄的发丝缠绕,就好似命运也被她牵连,他松不开手,离不开这柔软与温度……
甚至有那么个恍惚间,有一个如恶鬼般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冒出——
为什么要阻那婚书呢?
为什么要剥夺他此时此刻的立场呢。
为什么,他的醋意,竟然如此,名不正言不顺……
此念一起,如野火焚身。
牧随一时竟说不清自己是羞愤还是渴望……
他命令自己把孟如寄放开,却看着自己将她的脸摁了过来。
麻木的孟如寄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牧随!?”
她双目瞠大,立即抬起手来,拦住牧随唇瓣的那一个瞬间,另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做什么!”
“你们在我的记忆里!做什么!”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