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人潮向门口涌来,公孙遥站在台阶上,措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同蝉月互相搀扶着,赶紧往边上躲。
片刻前还在鼓乐喧天、花天锦地的酒楼,刹那间便仿佛沦为了人间炼狱,众人只顾着四散出逃。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这是怎么了?怎么街上突然跑出来这么多的人?”酒楼对面卖包子的大娘疑惑不解。
“杀人了!那酒楼里有舞姬杀人了!那么长的一根刺,直接刺中了那个人的脖子!这不跑还等什么?谁知道她后面还要杀谁!”惊魂未定的百姓扑在包子铺前,顺道便给大娘做了解答。
大娘惊呼一声,还待再问,那人却摆摆手,又再次抱头鼠窜,仿佛这整条街,都已成了极其不安全的地方。
“小姐,我们也赶紧走吧。”
蝉月听得害怕,越发地抓紧公孙遥的胳膊。
公孙遥与她同样惶惶不安,适才差点摔下台阶的惊恐还在她心头尚未消散,如今又出这种事,她一错不错地望着酒楼,面色煞白:“走,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她们脚步利索,很快便顺着四散的人群,朝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可不过快走了几步,公孙遥便又陡然驻足——
“等等,蝉月,那个九皇子,是不是还在里头?”她后知后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您还想着他呢?”蝉月跺脚,“那个纨绔,适才那般在背后说您,我巴不得他……”
公孙遥立时捂住蝉月的嘴,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又问了一遍:“你适才可有见到他们那群人出来?”
蝉月老实巴交地摇摇头:“奴婢并未注意。”
公孙遥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并未注意……那到底是出来还是没出来?
若是出来了,那倒没有什么,若是没出来……她想起蝉月适才被自己堵住未说完的话。
讲道理,他若是真在此时此刻没了,于她而言倒还真的算是一种解脱。
她手中的拳头攥紧,微微发抖:“蝉月,离此处最近的衙门是何处?”
这个蝉月会:“两条街外的金吾卫衙门!”
公孙遥不再做犹豫:“我们赶紧去金吾卫报官,今夜是上元,金吾卫各处巡逻应当会比往常还要频繁,路上便需注意,有没有正在巡街的!”
“小姐!”
蝉月看她拔腿就跑的身影,回头朝自家马车的方向张望了眼,虽然心下害怕,只想快点回家,最后却也还是认命地跟上她,陪着她一起去金吾卫报官。
万幸两人不需要赶完那整整两条街的距离,距离悦来楼一里外的街角,便正有一队正在巡街的金吾卫。
公孙遥开口第一句便道:“官爷救命!悦来楼适才有舞姬杀人!”
为首的左金吾卫郎将神情登时严峻。
随即她的第二句又道:“九皇子还有诸多的世家子弟,都被困在其间不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