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遥是当真不愿意见到赵氏,但她再这么日复一日地过来,她也会每日都被她搅的心烦意乱,只能叫蝉月先将她带进来,引到小花厅去。
从前的赵氏在她面前是什么样的,如今的赵氏在她面前又是什么样的,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心底里也大致明白,若非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她应当也不会想到要上她的门来。
而且这事,估计还与她娘家有关。
否则,但凡是与公孙家有那么一丁点相关的,她都不会这么做低伏小地到她的面前,而是会直接趾高气昂,或是等公孙云平回来,再叫他来与她商量。
“说吧,你究竟上这里来做什么。”
李怀叙不在,她与她便是连最后一点母女的样子都不需要再伪装。
王府的小花厅里,赵氏已经在此处等了她约莫有半个时辰,如今好容易见到她人出现,她倒也不急着先说话,而是亲自把晨起新做好的酥饼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直装在食盒里的小酥饼,送到公孙遥面前的时候还冒着最后一丝热气。
公孙遥睥了眼,却没多大胃口。
赵氏也不管她到底有无胃口,只是借着送东西的机会,自然地便就坐到了平日里本该是李怀叙坐的地方,与她近距离面对面道:
“我知道你如今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刚嫁人就做了王妃,丈夫也宠你,什么都任着你胡来。但我此番来,还是想告诉你,最好别跟家里闹的太难看,否则万一哪天,你那没脑子的夫婿遭人利用,卷进辰王和宁王的夺嫡,你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送我嫁过来,不就是指望着我能早点死的吗?”公孙遥嗤笑,“怎么,难道你还想告诉我,万一哪日我们出了差错,你们要做的不是赶紧与我们撇清关系明哲保身,而是来救我们?”
她好像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笑话:“这种话说出来,赵夫人自己信吗?”
“公孙遥!”
“在呢。”
公孙遥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兀自镇定地喝起了茶。
“如若你今日过来,就是要与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去吧,从我出嫁那一刻起,就与你们公孙家彻底没关系了。”
“你和你父亲一并从我那里拿走了那么多嫁妆,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想得美!”
赵氏横眉竖目,突然就被点燃起了怒火,眼中暗藏的愠色,既是对公孙遥的,也是对公孙云平的。
“公孙遥,我告诉你,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事要求你,但今日这事,你愿意也得帮,不愿意帮也得帮……”
“是你赵家出了事吧?”
公孙遥平淡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质问,就像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了赵氏的头顶,霎时便叫她的怒意砍断了一大截。
她冷冷的眼神继续扫过去,问:“怎么,是你那个倒霉幼弟又出了什么事,还是你兄长那不争气的儿子,又喝醉了轻薄人家良家女子,被人告到官府去了?”
她说的,无一不是赵家曾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丑事。
赵氏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也知道无光,但还是要说:“是你小舅母。”
提起这人,她眼底似也有恨意,眉峰较适才更加冷冽了不少,但更多的,还是扶不起来的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