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黎。”白元槐凝视着她,“真是和你很相配的名字。”
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时仙……哥!时哥你也是男人,为什么就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出没?那个守卫看起来还很尊敬你的样子。”
明明是黑暗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时寒黎瞥过来的眼刀风,想到这可是他逃出去的大腿,吓得立马改口。
“这你不必知道。”时寒黎说,“你在这里一个月了,对这里的了解有多少?”
白元槐深深地叹了口气:“能了解多少啊,这里的人对待男人简直就像对待圈养的鸡,我们这种身家清白的倒霉蛋,的确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想要口吃的就得努力做工,累得我都瘦了。”
时寒黎的目光在其他沉睡的男人身上扫过:“这些人,有多少是无辜的误入者?”
白元槐微微沉默,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轻:“时哥,你是要救我的人,我就和你交个底。这些人全都声称自己是无辜的误入者,但是这大沙漠的,哪有这么多误入的旅人?这些人,没几个真的是误入的。”
时寒黎转头看向他,白元槐咧嘴笑了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大姐头隔三差五就会把一两个血淋淋的人扔进来做震慑,这招很好用,原本不太老实的那些,都渐渐安静下来了。”
“你不害怕么?”时寒黎问。
“一开始很害怕,但我后来发现,这大姐头真有点厉害的。”白元槐耸耸肩,“她好像能分辨出来谁是别有目的的那些,在见我的时候只是瞟了我一眼,就下令把我扔回来,然后再也没找过我,至于那些人,都反复被叫过去,有时候回得来,有时候回不来……不过我想也和我这一身泥有关系。”
说到这个,时寒黎在他这一身泥上瞥了眼:“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白元槐瞪大眼睛:“你没听说过大姐头喜好男色吗!我不算绝世帅哥,好歹也算个眉清目秀,万一我没因为是好人被杀,结果被她在床上玩死了怎么办?那我可真是晚节不保。”
时寒黎沉默,她突兀地想到,宇文姚迦那间号称是她房间的屋子中,状似从来没有人使用过的床。
她问:“你见过和她上/过/床的人么?”
白元槐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会才说:“没有,据说被她看上的人都死了。”
时寒黎没说话,白元槐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问:“时哥,你是不是也是所谓的进化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寒黎始终一副冷脸又十分神秘强大,看起来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但是他就是不害怕她,甚至一见之下就很相信她,他把这归为自己的直觉,直觉是无数次救过他命的东西。
时寒黎说:“我是一阶。”
白元槐发出羡慕的叹息:“真好,你们都有自保能力,就我还是个弱鸡,我连丧尸都没见过呢,这些进化体系什么的,也是后来才有人告诉我的。”
时寒黎:……
她轻易不会心态失衡,但是这个人未免也太凡尔赛了,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末世爆发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丧尸,甚至还能无病无灾地活着,说出去他大概会被无数人追杀。
时寒黎看他一眼,站起身:“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你等消息。”
“时哥,等一等!”
白元槐也着急地站起来,他这句话好像已经憋了一整晚,此时有些忐忑地望着时寒黎。
“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是时哥,你是我唯一能联络到的,没有被囚禁的人,如果你有余力的话,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个人?一个男人,在这种地方失踪,我实在很担心他。”
时寒黎立刻想到了什么:“那个人,和你一样涂了满身的泥?”
白元槐一愣:“诶……你见过他吗?”
时寒黎眯了眯眼睛:“他当时逃出去做什么?”
“他就是为了……看月光。”白元槐显得十分无奈,指指上面的通风口,“就是从这里,每次踩着我的肩溜出去,等天亮之前再回来,但是两天前他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时寒黎声音一卡:“真的是……看月光?”
“是啊。”白元槐说,“时哥,你真的见过他?”
时寒黎确实没想到,那天那个男人说出去看月光,居然是真的。
她沉思片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还是决定先不回答白元槐,回头查出那人怎么样了再说。
她表现得实在很明显,白元槐一看就知道她怎么打算,他又想叹气了。
“等一等。”白元槐挣扎着说,“你还是没告诉我,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救我?”
“在我来找你之前,保证自己别死了。”时寒黎说。
她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身形一跃就上了管道,那轻盈和高度令底下的白元槐目瞪口呆。
“同样是进化者,阿栖你怎么就这么废呢……”白元槐小声咕哝着,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废就废吧,你到底去哪了呢,倒是回来啊。”
……
时寒黎不确定自己这一趟行程宇文姚迦是否知道,不过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她已经知道管道里会有毒气机关,就不会再触到它第二次。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白元槐放在这里。
就算她之前没有穿越过,也好歹看过小说,在那些故事设定中,集天地运气的“主角”都是对世界极其重要的,一旦原书的主角死了,那个世界就会迅速崩塌,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时寒黎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有这种设定,但她不敢赌,所以尽量把白元槐一起捞出来是最好的。
只是麻烦的是,白元槐这个幸运a体质实在是幸运得惊人,他不但躲过了末世刚爆发时非常危险的那一波,还连第二波变异丧尸出现都躲过去了,后来更是直接掉进了这个地下城,连沙漠和雨林的危险都没有面对过……
如果知道这些的换一个人,恐怕这时候已经心态失衡了,满脑子都会想着你这个幸运的家伙还是去死吧,救什么救。
时寒黎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难免在心底叹息一声。
命这种东西,真是不好说。
第二天,时寒黎没有急着行动,她先检查了一下几人的身体状况。
“别看了,我这身体就这样。”殷九辞咳了几声,有些发紫的唇即使成为了进化者也没有什么变化,他看着皱着眉的时寒黎,勾起唇角,“看着病歪歪,但是也死不了,放心吧。”
时寒黎移开目光,看向在被李慕玉帮忙换药的程扬。
和始终被时寒黎保护着的程扬不同,他不但自己受了伤,还分心去保护了殷九辞,不然以殷九辞的小身板,恐怕都没有来到这地下城里的机会了。
因此他身上的伤看起来就吓人一些,都是碎石和风刃刮出来的口子。
“时哥,我也没事。”看到时寒黎的目光转过来,程扬也马上说,“下面该怎么做,你直接吩咐吧,不要顾及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可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