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入目却是一片刺眼的枯黄。
一场大旱,赤地千里,成为覆灭一个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乱世来临,上至皇族权贵、下至百姓奴仆,无一幸免。
山丘下,瘦骨嶙峋的小姑娘面朝下趴在土坑中,气息微弱。
她衣衫褴褛,头发枯黄得几乎能与周遭的枯枝杂草融为一体,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可以看到新伤旧疤一道叠着一道。
最新最重的一道伤在小腿上,那是深可见骨的一刀,皮肉外翻,被人用破布包起来固定后又用泥土覆盖,却依旧在潺潺渗血。
距离土坑稍远些的地方,几个手执刀剑的士兵在到处搜寻着什么。
眼看几人越走越近,土坑中藏着的小姑娘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腿伤失血加上饥饿过度,她已经彻底跑不动了。
这些乱军的士兵搜刮不到粮草,干脆连一点干粮都不带,直接抓人,以人血解渴、以人肉充饥,其中尤以未婚妙龄女子最佳。
云知悲哀地想: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失去意识前,云知感觉自己似乎飞起来了,然后又仿佛被人重重踢了一脚,彻底昏死过去。
在晕过去的瞬间,她恍惚听到有人在兴奋地大喊:“快!这里有个小姑娘!”
不多时,一个士兵嗅到血腥味搜寻到这里,砍开遮掩的枯枝败叶,只见到坑里残留的血迹。
土坑中的人早已经消失在原地。
“呸!晦气!这只受了伤的羊怎么特娘的那么难找!等老子找到,非得把它骨头敲碎、骨髓也挖出来吃个干净不可!”士兵骂骂咧咧地走远。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卷起尘土与碎草屑,慢慢掩盖掉曾经存在的痕迹。
“小姑娘在哪、嘶——”抬着担架赶过来的医护人员见到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电筒光照下,只见警察怀里的人已然瘦得不成人形,只剩一把骨头了,而且身上还有层层叠叠的伤疤,显然经常受到虐待。
警察感慨道:“估计是个有血性的小姑娘,一直不屈服才会被打成这样,我当时正在追那个逃跑的人贩子呢,她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下把那人贩子撞晕了,她自己也晕了过去。”
“作孽啊!这些该死的人贩子!”
“好好的小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要是她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该多心疼啊……”
感慨中,医护人员们手上动作依旧十分麻利,她们熟练地把担架放好,让警察把这个可怜又勇敢的小姑娘放上去,抓紧时间给她检查身体处理伤口。
救护车在警车的护送下,载着几个受伤的受害者离开,将那个深山中贫瘠而带着罪恶的小山村抛在身后。
车上的受害者有女人也有小孩,透过车窗看着山村逐渐远离,麻木的女人似乎在这时,才真正相信自己得救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那凄厉悲切的哭声让人听着揪心极了。
云知醒来是在一天一夜后。
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不知名小鸟的清脆鸣叫吵醒了病床靠近床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