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房间,房间内不见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听不见一点声音。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物。

——咔哒。

一声开门的轻响在黑暗逼仄的房间里突兀响起,房门被缓缓打开,光线从打开的缝隙间照进来,光线成束,虽是不太刺眼的光,但对久不见光的人来说,那束光打在眼睛上带来的刺激也叫人不自觉闭上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沿着鬓角没入发丝。

硬底皮靴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啪嗒声。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影挡住了屋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趴在地上的人睁开麻木的眼睛,无神的双眼映出逐渐接近的步伐。

“真可怜。”

房间里响起一声带着怜悯的感叹,多日来终于听到的人声让地上的男人眼皮轻轻颤了颤,反应迟缓地转动着眼瞳向上,想要看清楚说话人的样子,干涩开裂的嘴唇微张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毫无力气的身体顺着头皮上传来的力道被动抬起,视线也跟着上抬。

房门没有被关上,光线从屋外传进来,背着光半蹲在面前的人穿着军装,脸上却戴着一张和身上军装完全不符的诡异面具,色彩绚烂,花纹诡异。

面具下的眼睛很黑,黑得甚至有点诡异,像一团不透光的浓墨,洇染在白纸上,叫人莫名感到不适。

“你……是……”

男人虚弱的连发出几l个音节都显得吃力,颤抖无力的声音若有似无,微微喘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对方的话实在有些奇怪,他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记忆也没有丢失,哪怕这些天来度日如年,却不至于连自己的身份都遗忘了,只是反应有些迟缓。

“来看着我的眼睛。”对方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丝丝蛊惑和诱导,叫人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话去做,对上那双墨色的双眼。

视线交汇,面具上那些诡异的纹路好似活了起来,在视线中不停旋转,他的瞳孔缓缓放大,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放空。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男人嗫嚅着唇,双眼涣散无神,不自觉地回答问题。

……

一个小时后,一身军装的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等候在屋外不远处的手下小跑上前,低头抬起双手。

男人取下脸上的面具放到他手上,一边笑着说:“照顾好里面的大功臣,换个舒服点的房间送些吃的来,别让人死了。”

“明白。”

“去忙吧。”他摆摆手,让属下去忙,自己一个人走出走廊,踏上向上的楼梯。

“波本,搜查科,公安,还有fbi……贝尔摩德虽然不怎么惊讶,不过还真是受欢迎呢。”

“朗姆被捕后苏格兰也没怎么出现过,同伙还是和朗姆一样呢?”

“算了,反正没什么区别,

一个个慢慢来吧。“景光,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听说很忙嘛?怎么刚好这个时间过来。

诸伏景光听得好笑,“白天不是说好了今天会过来?”

他走到病床旁边把带来的慰问果篮放在柜子上,顺势坐在两人中间,偏过头看向病床上满脸幽怨瞧着自己的研二,嘴角噙着笑:“感觉怎么样,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你的主治医生,他说你身上的伤差不多没问题了,再观察两天不出意外就可以出院回去休养了。”

要是之前听到这个消息萩原研二一定会很高兴,实在是这段时间在医院养伤的日子太过无聊,整天无所事事的就差去种蘑菇了,但显然现在时机不是很对。

好久没和小秋实单独呆在一个地方这么久,用得还是对方原来的样子,不用担心自己被说什么变态之类的,所以下午的时候他没忍住借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和人拉近关系。

这会儿听了诸伏景光的话,萩原研二高兴之余反应过来,想到自己下午作的那些事,头皮瞬间炸了,小心翼翼地转过视线看向他隔壁。

然后就对上一双斜眼瞥过来的眼睛,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但萩原研二总感觉自己在里面品出了几l分杀气。

萩原研二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想要解释:“小秋实,那个你听我……”

“研二怎么了?”诸伏景光侧过身,不经意地挡住他的视线,打断萩原研二的话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发抖了?是房间里温度太低了吗?你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要注意,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萩原研二总感觉这句话里有几l个字被重点照顾了,还没想明白又听到对方在问:“说起来你们刚才在干嘛呢,是吵架了吗?”

萩原研二暗叫不好,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冷哼,诸伏景光好奇地转过身去,神色担忧:“秋?怎么了?”

“没什么。”上野秋实撇撇嘴,越过对方甩了几l道眼刀过去,视线错开注意到诸伏景光眼底的青黑和身上的疲惫,顿了顿,开口问道:“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青年关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诸伏景光眼睛微弯,眸光不由柔和下来。

说来也奇怪,仔细算起来离上次见面的时间不算太远,平时也有电话联系,但对方现在的样子却让他不由生出一种多年未见的怀念。

那头银发到底还是太招摇,上野秋实找了时间染了,还顺便把之前快到锁骨下面的长发给剪了换成干净利落的短发,乌黑的碎发凌乱错落地搭在额前,精致漂亮的五官轮廓没有太多改变,这些年看习惯的硬挺西装也换成了舒适休闲的卫衣长裤,低眉垂眼,抿着唇表情恹恹地靠在医院墙边的样子错眼看过去叫人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一切还没发生改变的时候。

这人总是漫不经心的,成天懒懒散散没一点干劲,像极了总是趴在树上睡觉的树懒,每天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在什么地方躺下会比较舒服,嗯……大概还有怎么应对阵平的找茬和缠人的研二。

不知

道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桥段,诸伏景光轻笑了两声,顺利收获了一左一右两道奇怪的视线。将朗姆转移到安全监狱去。”

诸伏景光捏了捏手指,“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

“朗姆现在是块烫手山芋。”

某处的酒吧里,喧闹的摇滚音乐炸裂着人的耳膜,二楼的包厢内倚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线条斑驳的面具被顶上绚丽的彩灯映出几l分诡谪,他摊开一只手,笑眯眯地朝着座位对面的人无奈道:“谁让这个世界上贪生怕死又位高权重的人总是那么多呢?”

“不用担心朗姆的安全,要知道那些人甚至要比外面那些鬣狗还要贪婪。”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朗姆会是他们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座上宾,除非公安总部已经变成了现任总指挥的一言堂,只是就算是这样……”

男人抬手摩挲着唇瓣,笑得意味深长:“个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太小看他了。”身材魁梧宛若一座小山似地坐在沙发上,衬得沙发都有些娇小的伏特加头颅微低,手上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宛若鲜血浓郁艳丽的红酒,手轻轻晃动,酒液便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次事件的主导者就是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