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一直唱歌。
也可以像之前小哑巴受伤的时候那样,每天都出去辛苦地抓鱼,把食物带回家,直到小哑巴把伤养好。
前提是,灯希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留下的青紫指痕,揉了揉快睁不开的眼睛,放低了声音说,“小哑巴要一直这么乖。”
无知无觉的银鲛顺着蓝尾的视线看去,伸出了指尖碰了碰一个指印,低垂的眼睑看上去有些心虚。
灯希:“还好,现在不疼了——”
他话音一顿,睁大眼睛看着银鲛突然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毫无预兆地用舌面慢慢舔舐了一下。
漂浮的银丝垂落在银鲛的脸侧,从灯希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冰冷的下颌线,银眸低垂,认真地再次舔了下灯希手臂上的指痕。
薄唇微启时,还能看见银鲛锋利的牙尖,蛇信一样偏低的温度,留下一抹冰凉的触感。
祀寂生理智全无,他只剩下兽类的本能。
在动物的思维里,受伤了,舔完会好得更快。
灯希愣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眼。
在人鱼种里,互相舔舐伤口是只有最最最亲密的人鱼之间才会在一起做的。
这意味着,即使小哑巴没有理智,认不出他是谁,潜意识里也依旧把灯希划入自己的安全范围里。
这个安全范围,只进入了灯希。
最亲密的存在,也只有灯希。
如果之后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灯希想,不管小哑巴的病会不会好,他们可以一直、一直互相陪伴着,在孤独的大海里一起活下去。
银鲛舔舐完后,对发烫温度又升高的指节冷冷地皱了下眉,又被打了个哈欠的蓝尾吸去了注意力。
灯希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在已经被安抚完的银鲛视线下,躺进新贝壳里,贝壳被啪嗒关上。
“晚安。”
又困又累的小人鱼刚陷入黑暗,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灯希并不知道,外面的银鲛盯着合上的贝壳很久,不解地歪了歪头,过了一会儿,才游到贝壳前,试探地伸出手掀开贝壳。
看到里边正在闭眼安睡的灯希才静静合上。
又过了一会儿。
再次打开,看一眼,合上。
像一头守着自己宝藏的巨龙,生怕一眨眼,金子就会消失不见,总要时不时确认宝藏还在不在,才能安下心。
这一夜玫红色的贝壳不知道被打开了多少次,因为白天体力消耗过大,灯希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吵醒。
直到天光熹微,海底也被照亮。
因为精神暴动,始终亢奋的银鲛才有些不耐地转了下指节处一整夜都没有安稳过的透明物。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
一直在发烫的光脑识别成功后,蓝屏突然显示,始终连接不上的信号霎时发送出去,定位立刻被识别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