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希摆动尾鳍,义无反顾地游了过去,蓝色的鱼尾第一次游得这么快,这么迅疾,在触手即将碰到银尾的一刹那,灯希拉住了祀寂生的手臂。
甫一碰上,就被冰冷的触感激得颤了颤耳腮,灯希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当银尾用陌生的眼神,淡淡垂眼看向灯希的手时,这种不好预感达到了最强烈的时刻。
灯希蜷缩了一下指尖,有些慌张,“小哑巴?”
“那里很危险,不要过去。”
灯希收紧手,即使他害怕得想把尾巴都蜷缩起来,藏起黑暗的角落里,也依旧固执地仰起首,定定地看着银尾。
他可以感知到小哑巴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但灯希做不到看着银尾陷入危险。
银鲛反手扯住灯希的腕骨,将灯希拉到眼前,视线停留在蓝尾脆弱的喉骨上。
祀寂生的脑海里充满了嘈杂的声响,每时每刻都在不停歇地叫嚣着,精神力的狂暴指数随着时间的流逝达到一个恐怖的增长度,如果不是光脑开启了屏蔽模式,监控宿主体质的系统怕是早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警告所有人立刻远离他的身边。
浸入骨髓的痒意让鲛人的利爪越发锋利,想撕碎一切,摧毁一切。
银鲛的指腹抵在蓝尾腻白的皮肉上,只要他一用力,灯希的手臂就会出现五个血窟窿,祀寂生顶了顶发痒的牙尖。
可他一对上那双大海般透彻的蓝眸,就会有一瞬眩晕。
人鱼语在穿过无数纷扰的声响,直击心灵,那是灯希一声声急切地呼唤,“小哑巴?”
“你怎么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趁它还没有对我们攻击的意向。”
呼吸微微急促,指腹下意识地收紧。
“疼。”
灯希的眼泪几乎立刻就被疼痛催了下来,银尾的力气太大了,即使避开了利爪,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青紫的指印。
本来就哭红的眼眶瞬间更红了,灯希眼尾的粉晕,衬得被看不见的泪水洗涤的蓝眸越发晶莹剔透。
银鲛下意识伸出了手,指尖停留在灯希的眼睑上,即将碰上时,被灯希险而又险地避开。
摸不到漂亮的蓝眼睛,银鲛的指尖有些无措地停留在原地,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又伸出了手指想去触碰。
灯希偏开脑袋,推开银鲛的手,恨不得离那只利爪有多远隔多远,带着哭腔的人鱼语软软地控诉,“不准碰我。”
实在太疼了。
蓝尾的推拒让祀寂生危险地凝起银眸,可他起了兴致的猎物却主动牵住自己的手,危险的气氛又悄无声息地散开。
灯希拉着祀寂生的手想游离这里,可怎么摆动尾鳍也拖不动,憋红了一张小脸,“我们走,走。”
“不找海螺了。”
祀寂生冷眼地看着蓝尾费劲地拖着自己,听到熟悉的字眼,才被微微触动,他静静地垂下眼睑,明明是强大的鲛人,却能从冷漠的神情里看出几分委屈,吐出的字音很是古怪模糊,断断续续地道,“被……吃掉……了。”
“海螺”两个字像一个启动银鲛的机关。
祀寂生着魔一般,反反复复地重复呢语,“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