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逆着人群走向林荫道的另一端，正要左拐去校医院，大老远就看到校医院门口立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秦濯正低头看手机，他身穿浅色的卫衣和黑色长裤，右肩上还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这打扮站在学生里一点都不违和，只是他的气质形象过于出众，有点惹眼。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秦濯忽然抬眼朝这边看来，看到宋瑜的瞬间，他的眼睛骤然亮起，连忙快步跑了过来。

“你怎么都不看消息？”

宋瑜挑了下眉毛，“或许是因为有别的事情吸引了我的注意。”

秦濯原本轻快

的心情顿时收敛，他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看来你收获不浅。”

“事实上什么收获都没有。”

宋瑜耸了耸肩，察觉到不断有目光投向他们倆，她主动转身，带着他往食堂的方向走，“走吧，我们去吃饭。”

见她转身就要汇入人群，秦濯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宋瑜步伐一顿，扭头好奇地看着他，后者眉眼弯弯，笑容坦然，“人太多了，怕和你挤散了。”

经过的学生：“……”

这才多少人就怕被挤散了？

关键是，要是小崽子也就算了，一个身高超过180的大男人居然怕挤散了？

你这个头是为了把脸撑起来，让大家都看你长得漂亮吗？

宋瑜倒没觉得有问题，她看了眼被抓住的衣袖，干脆抓住秦濯的手，“行了，这样就不会散了。”

熟悉的温度源源不断从手背传来，秦濯不自觉弯起嘴角，乐滋滋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公然手拉手走在路上，明目张胆的谈恋爱行为惹得学生们纷纷侧目，只是瞥见他们胸前的银色铭牌就什么都懂了。

——原来是老师，难怪这么大胆。

拐过一个弯，见顶着“学生食堂”四个字的建筑出现，秦濯稍稍拉了拉宋瑜的手，“你确定要在食堂吃饭？”

食堂人多耳杂，不适合交谈分析线索。

宋瑜很想跟他说没有适合的地方，教务楼里倒是有两间独立办公室，但是每一间都有尸体。

小啾啾这么娇气的人应该不会乐意在尸体旁边吃饭吧？

“就在食堂吃。”宋瑜一语定音。

或许是刚到食堂的开放时间，食堂的每个窗口都排起长队，宋瑜正琢磨着应该去哪个窗口，就被秦濯拉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秦濯坐在她对面，“行了，你六点还要开会，这要是去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钱。

宋瑜想想觉得也是，只好放弃排队点餐的心思。

秦濯开始翻自己的物品栏，“你要吃什么？”

她先前往物品栏里塞的那些食物都还没吃完，毕竟夜坟酒店时期还有潘大厨做饭，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带晚餐。

“唔，随便吃点饭吧。”

宋瑜撑着脸看向那些排长队的学生，忍不住小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所学校明明这么奇怪，他们为什么表现得像是没事人一样？”

秦濯起身挡了下，迅速把菜肴拿出来摆在小桌上，“只要不违反规则，这里和普通的学校没有区别。”

他顺手给宋瑜递了碗筷，后者接过开始夹菜，嘴上还嘟囔着：“问题是这里的规则也太多了。”

宋瑜刚吃了两口，这才想起来学生守则还在她身上，便把学生守则递给了秦濯，“你自己看。”

秦濯接过那份学生守则仔细看了一眼，看到食堂的那条规则，他拧了下眉。

奇怪。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宋瑜忍不住挑眉，“是不是很奇怪？”

“嗯，是很奇怪。”

秦濯把学生守则推向宋瑜，指着第九条规则，“其他的或多或少能猜到里面藏着什么，但食堂这一条很奇怪。”

“有吗？”

宋瑜瞥了眼那条规则——[9.食堂限时开放，分别为6:00-7:00、12:00-14:00，以及17:00-19:00，其余时间禁止进入。]

“这哪里奇怪了？”

明明所有规则都很奇怪，这条规则哪里特别奇怪了？

秦濯解释道：“因为比起其他规则，食堂在三餐时间正常开放、其余时间不开放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到了

时间食堂直接关门，学生也进不来，它没必要把这条写在规则上。”

宋瑜顿了下，好像是这个道理诶。

这么说来——

“除非，食堂在其他时间依旧在经营，只是招待的对象不是学生，又或者，食堂里会有其他东西，为了避免学生闯进去丢了性命，校方才把这条印在了学生守则上。”

不等宋瑜说出来，秦濯已经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瑜兴奋地点点头，“那我七点以后过来看看。”

“可惜我是没办法陪你来了，我得值夜班。”

秦濯笑了笑，“不过我等会儿把包给你，这里面都是武器，包括那把胸骨锯。”

知我者，小啾啾也！

“还是你想得周到！”

宋瑜笑弯了眼眸，她四下瞥了眼，压低声音对秦濯说到：“还有一件事。”

“嗯？”秦濯上身前倾，专注地看着她。

“就是张主任……”

宋瑜想了想，直接拿出手机，把聊天内容展示给他看。

秦濯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聊天内容，“所以你刚才是去找他了？”

“嗯，他的办公室就在教务楼三楼，我找他的时候，他刚死没多久，尸体还被强行塞到那种小柜子里，浑身的骨头全部都碎掉了。”

宋瑜说着，又想起张主任尸体的眼睛问题，她学着翻着白眼往上看，“他的眼睛就保持着这种状态。”

看她绘声绘色地说着，秦濯忍不住叹气，“你应该直接带我去看看他的尸体，那才是我的专业。”

宋瑜迟疑地鼓起脸，“我觉得应该不需要吧，他是怎么死的应该不重要？”

法医是还原死亡真相，可张主任显然是被鬼弄死的。

“至少我可以推断出，他的真正死因、是人动手还是——”

说到这里，秦濯一顿，“好吧，这显然是鬼做的，或者说是非人的东西动的手。”

因为从张主任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再到宋瑜抵达办公室的时间，人力是绝对不可能把一个成年人全身骨骼折断塞进柜子里。

宋瑜的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听到这话，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嗯嗯。”

“他怎么会突然死掉，难道是因为违反规则？”

秦濯正思索着，就见坐在对面的宋瑜又应了声，“嗯嗯。”

过于明显的敷衍引起了秦濯的注意，看她像仓鼠似的把两颊塞满、认真咀嚼，秦濯面色微妙，“你不是在好奇张主任的死吗？”

怎么感觉完全没在听呢。

“嗯？”

宋瑜抬头看他，眼神透着无辜和茫然，她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没有啦，我并不在乎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