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妄渊顿悟,一把揽住宿问清的腰:“走,去看看上界的人间好风光。”
三千世界甭管怎么分,皆为六界循环而守,人间仍是那个人间。
柳妄渊跟宿问清一落地就卸去法袍,变出一紫一白的寻常衣服来,瞧着像是普通商贾,面容上也稍加修饰,凡人一看就是个模模糊糊的路人轮廓,过眼都不会记得,他们看彼此倒是跟往常一样。
从街角拐出来,外头十里长灯恍若盘绕的巨龙,数盏天灯正缓缓上升,摊贩叫卖热烈,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宿问清一愣,紧跟着筋骨舒展开,才一点点适应。
“走,咱们也放两盏天灯玩玩。”忘渊帝兴致勃勃,以他的境界对于这种热闹未必真的上心,但陪在身边的人不同,心境也有不同。
天灯做工差不多,只是形状上有区别,普通的五个铜板,兔子模样跟莲花模样的更贵些。
宿问清原本拿了一盏普通的,谁知下一秒就帝尊一夺放了回去,换上了一个兔子的。
问清仙君对于帝尊这些癖好不是很懂,他好穿白色不代表他是兔子,但忘渊帝那么咧嘴一笑,宿问清想要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
两人学着凡人,在河边点燃放飞。
帝尊拽着兔子天灯的一角,笑着说:“我看人家都在上面写寄语,你呢?要不要写一句?”
宿问清拧眉思索片刻,耳边是河水慢悠悠冲到沙石上的响动,他右手一抬,占了墨的笔出现在掌心,青年眉目认真,轻轻在灯皮上写着。
忘渊帝凑上前,看到一行清娟潇洒的字,字如其人,像是生了风骨:苍生顺遂,帝尊康健。
见宿问清要收回笔,帝尊赶忙接过。
柳妄渊第一次放天灯,眼角瞥着隔壁的一对男女,那两位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在天灯上写下各自的名字,然后圈了一个心形,双双面容娇羞,满脸希冀地看着天灯升入高空,好像这样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柳妄渊决定俗气一把,他在灯皮另一面写下自己跟宿问清的名字,然后也圈了个心形,满足了!
他自己就是神明,却向神明的神明祈愿。
“哎呦!这不会是断袖吧?”有人夸张地问了一句,他虽然看不清灯皮上面的字,但那个心形却瞅见了,再一看两个男子,一众生打扮的摇着扇子就上来了,跟瞧见了什么新奇物件似的。
“帝尊。”宿问清拽了拽柳妄渊的袖子,示意马上走。
忘渊帝深吸一口气,罢了,凡人而已。
但纨绔子弟,见他们躲避更是穷追不舍,一个狗腿子上来就挡在宿问清二人面前,不怀好意道:“如果心中没鬼,跑什么?”
宿问清反问:“这叫什么有鬼?”
“呦呵!”追上来的公子哥乐了,一拢扇子嚣张地指着他们,“看看!看看人家这断袖的觉悟,刚颁布下来的禁令权当放屁了。”
宿问清神色清冷,忘渊帝仍在深吸气。
“怎么。”公子哥绕到宿问清跟前,觉得他嗓音清冽动人,想必也是个水灵灵的角儿,谁知瞪大眼睛就是瞧不清面容,而有些话已经脱口而出:“你那下面,能比女人更润吗?
忘渊帝倏然睁开眼睛,“问清,这次你就别拦我了。”
宿问清往旁边一站,觉得帝尊的耐性的确到了极限。
一共六个人,忘渊帝在此设下一个小结界,外面的人看来空无一物,然后他将这六人挨个按在水中,最后一位正是那个公子哥。
公子哥早在身体不能动,大力呼救发现没人理会的时候就知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腿止不住的抖动,等忘渊帝甩着手腕走来,当即哆哆嗦嗦:“你就是朱家大门里面的那个……那个鬼!”
鬼不鬼的帝尊不在乎,他先按着公子哥让他喝了一肚子河水。
公子哥最后费力伸出来一个脑袋,哑着嗓子大喊:“夺你命的是朱家人,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宿问清眉宇微动。
忘渊帝好心情地问道:“什么朱家?什么鬼?说来听听。”
那公子哥目露诧异:“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