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乐走后,杨纪清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举起,拉直了身体,抻了个懒腰。
杨纪清身上的睡衣,是杨一乐年底买一送一留起来的那件,不是他的尺寸,穿在他身上有些偏小。他这么一抻懒腰,上半身的衣服就跟着往上提,露出藏在底下的一截腰肢。任朝澜一偏头,就看到了那段白皙劲瘦的腰,以及在拉伸的动作下绷紧的腰线,顿时呼吸一窒。
“我去睡了,你看完电视自己关。”杨纪清说着,便踩着拖鞋往卧室走。走到卧室门口,一转身,发现任朝澜也跟着过来了,“……你跟着我干嘛?”
任朝澜垂眸看着杨纪清,认真道:“夫夫应当同睡一个房间。”
杨纪清朝着任朝澜冷笑一声,随后当着他的面甩上了房门。
任朝澜看着紧闭的房门,轻笑了一声,笑意自眼底划过。
真好,他又见到了嬉笑怒骂、明艳鲜活的杨纪清,对方不是一具没了气息的冰冷尸体,也不是他日思夜想出来的幻象。
任朝澜抬手,将手掌轻轻贴在门板上。
他就在这门后,唤他一声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不会像那年夏天,茫茫天地之间,再也遍寻不到。
次日清早,杨纪清起床,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任朝澜背朝房门,腿上盖着被子坐在椅子上。他垂着头,散落的长发将他的脸遮了大半。杨纪清弯腰凑近任朝澜,发现他闭着双眼,呼吸清浅,竟是在睡梦中。
杨纪清愣住,还未来记得直起腰,就看到任朝澜睁开了双眼,抬眸与他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坐在这里睡?”杨纪清直起腰,开口问道,“不喜欢睡沙发吗?要不今晚你就睡床吧。”
“你也睡床?”任朝澜抬头,嗓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和喑哑。
“你睡床我当然是睡沙发了。”杨纪清送了任朝澜一个白眼,绕过他坐着的椅子,往客厅里走。
“那还是你睡床吧。”任朝澜抱着被子站起来,起身去沙发那边叠被子。
两人洗漱完,杨一乐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三人一起吃完早餐,杨纪清提出要去剪头发。长发打理起来麻烦,以前有丫鬟帮忙,现在只能自立更在。杨纪清自力更生了几天,决定放弃努力,入乡随俗,融入这个时代男人短发的大潮流当中。
“你要一起去剪头发吗?”杨纪清看向任朝澜。他有下人伺候,任家家主自然也是不可能自己打理自己那头长发的,在这方面跟他一样业务生疏,昨天洗澡卸了冠之后,就再也没束起来过。
“嗯,我也一起去。”任朝澜颔首道。
杨一乐给了两人一百的理发钱,然后才出门上班。
杨纪清和任朝澜等到理发店开门的时间,才一起出门下楼。
阳光新苑出来,步行十余分钟,就有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早上刚开门,店里还没什么客人,里面也干干净净的,杨纪清和任朝澜一进去,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主要来自几个洗头小妹。
杨纪清剪了一个半长发,微卷的发梢贴着脖颈。任朝澜则干净利落地直接剪短,露出素白的后颈。
剪完头发,杨纪清去收银台付钱。45块钱一人,收银小妹收他100块,又找了他10块。10块是一张5块和五枚1块硬币。那收银小妹视线忙着往杨纪清脸上瞄,找零往人手上放时,没注意就让五枚硬币从杨纪清手上滑了出去。
“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捡起来。”收银小妹说着就要绕出来帮杨纪清捡硬币。
“没事,我自己捡。”杨纪清说着,却没有马上弯腰间硬币,甚至还阻止了任朝澜帮他捡。
“怎么了?”任朝澜问道。
“这卦象说,往南走,在一处僻静之地,会有人主动给我送来一笔钱财。”杨纪清仔细记下卦象,才弯腰捡起硬币,“我打算帮我小曾孙赚笔家用回来,你要一起来吗?”
任朝澜毫无疑问地选择了跟杨纪清一起去。
大概两个小时后,两人在一条幽静的胡同中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前是一座古香古色的门楼,顶上挂着杨纪清一点也不陌生的匾额——一面写着“山味居”三个大字的匾额。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杨纪清仰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