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兰佩愣了一下,“你并不是说乘风比渡鹿合适吗?”
“乘风一心要修无情道,怎么劝都不听,现在教给他回春阵是害他。”宁行远道:“渡鹿脾性虽有些瑕疵,但心地良善,心性也算坚定,教给他也能护一方平安。”
“可他不姓宁。”晏兰佩提醒他。“法不轻传。”
“道不藏私。”宁行远道:“况且他是我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你才多大,过了年才九十九。”晏兰佩道:“放在修士里还是毛头小子。”
“放在凡间界都是长寿了。”宁行远站起来,笑道:“我下山了,春分那日我来接你。”
晏兰佩声音很是开心,“把乘风也叫上,但是得让他走你后面,我要第一个见你。”
“好。”宁行远走了一段路,转头盯着地面匍匐着的一小根绿藤,“春分之前不许下山。”
“哦。”那小藤蔓委屈巴巴地往回爬,爬到一半又转头喊他:
“宁行远,春分那天你俩都得来啊。”
“都来。”
“我要第一个见你。”
“放心。”
宁行远转头看了那藤蔓一眼,“不用太高,比我矮一点就行,乘风他长不了多高。”
“好。”晏兰佩开心地冲他挥叶子。
日月盈昃,转眼便到了春分那日。
化作人形的晏兰佩坐在沉月山顶,等着宁行远和宁乘风来接自己。
藤蔓化而为人,身姿颀长,容貌昳丽,身量正好比宁行远矮上一寸,却又比少年宁乘风高上几寸,除了这张脸不怎么英武外,其他的都很让藤满意。
可他自日升等到月落,也不见人来。
沉月山上被宁行远设好了结界,他从里面千辛万苦破开结界,准备找宁行远和宁乘风这两个没良心的痛骂一顿,却愣在了空中。
橘红的晚霞之下,是一个血色阴翳的宁城。
他自半空飞过,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和嶙峋白骨,尸山血海流血漂橹都不足以形容此间惨状。
待晏兰佩到了宁府所在,偌大的宁府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他顿时慌了神。
“宁行远!”
“乘风!”
“渡鹿!”
他喊着最亲近的几个人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冲向澹怀院的位置,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青玉色的九叶莲丛中,有个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看到熟悉的身影,晏兰佩顿时放下心来,说出了自己化形之后的第一句话:
“宁行——”
噗嗤。
一截染血的长剑刺穿了宁行远的脖颈,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青色的花瓣上。
“宁行远!”晏兰佩震惊地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