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烟雾起来的方向,右眼,红得滴血。
“你再撑一会!我们马上撤离普通群众!!”
撤离的时间并不长,最后一位普通群众离开病房大楼之后,安雪迅速撤出支撑大楼的灵力,血细胞翻涌,吞噬倒塌的大楼,高速向外铺展而开,白色烟雾被撕裂,但是,黑西装和鲨鱼人早带着冉羽迟消失得无影无踪。
*
冉羽迟再一次被沉进营养液中。
耳中全是耳膜受压,振动受阻的“咕嘟”声。
太熟悉了,这种声音陪伴他度过了不知多少岁月。
在营养液中的意识总是不大清醒,半梦半醒,准确的说,醒着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是在睡着的,听说这是大脑对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而冉羽迟总会在半梦半醒中一遍遍回忆自己本就不算长的人生。
画面一幕一幕,电影一样从眼前划过。
——比如现在。
他又看到了那天。
他曾经见过一位浴血者。
冉羽迟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位浴血者的确是从天空的裂缝里出来的。
浴血者张开蝠翼,落在教堂之中,他锁住教堂的门,抓住惊慌失措的人,直接咬断他们的脖颈,疯狂吸血。
他和每一只鬼一样。
一个不够,几个也不够,浴血者用他的尖牙咬了很多人,近乎痴狂的在笑,享受着人类惊恐的神情,沉浸在人类挣扎的快感中。
冉羽迟也被他抓住了。
那时候的冉羽迟还很小,小得到逃不出教堂,小到他根本救不了将自己养大的修女。
他眼睁睁看着修女被咬断脖子,又眼睁睁的看着浴血者将手伸向他。
不过,他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
脖子上的肉刚被扯下来,那位浴血者就倒了,有人来到这里,制服了浴血者。
一个男人扶起了他,抚摸他的头发:“没事了,孩子。”
男人是空弘雅,他将很小很小的冉羽迟带回了自己的研究所。
然后,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醒了。
睁开眼时,眼睛有些疼。
他发现自己在营养液中,绿色的营养液,浑身上下插满管子。
他的对面,浸泡的是那只浴血者——将他所熟识的人全部杀了的那位,浴血者。
这段时间冉羽迟过得浑浑噩噩。
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直到有一天,他被做了一个很疼的手术。
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又被注入了浴血者的血。
来来回回,这个手术他做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