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桌并成一桌,宁稚安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只戳着盘子里的排骨,根本无法直面邹墨!
小周总听宁稚安提起邹墨,对他也有点爱屋及乌的感觉,非常兴奋地说:“宁哥知道能演您的剧,高兴地晚上都睡不着觉,连唱了五首好运来!”
邹墨到底年长,不像宁稚安一样脸皮薄,笑咪咪地说:“小宁演技有灵性,值得演好的剧本。”
宁稚安闻言向他投去复杂哀怨的视线:“我之前没有想过,您的文那么多变。”
谁能想到邹墨一个写过无数经典的大编剧,竟然在网上写狗血文,还快乐的天天更新!
邹墨就事论事地说:“虽然有的作者碍于身份,会刻意改变他的行文,但是写文这个东西,是很本能的,有些东西非常难以改变。”
宁稚安神色一凝,听得认真了一些。
“有的作者,即使他后来的文写的非常熟练,行文节奏都很老辣。但是你也从他第一本,还很青涩的文章里,找到熟悉的感觉,比如习惯的遣词,相似的文风。”
邹墨推了推眼镜,不写同人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泛着睿智的光:“这跟他自己的惯性思维,说话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宁稚安听得入迷,一时间忘记了回应他。
邹墨是过来开会的,没想到会正好碰到宁稚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演员会对写文这么感兴趣,甚至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愿意向一个陌生的网友讨教,但是既然他愿意沉下心听,邹墨也乐于多跟他聊一聊。
“说到这里。”邹墨继续说:“我一直觉得,写作这个东西,剧情只是很肤浅的模仿。每个作者都是独特的,每个主角都有他自己的性格,只有找到自己的锚点,才能让一篇文章熠熠生辉。”
他摇摇头:“否则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宁稚安忘记了尴尬,也放下了不自在,安静地听邹墨说完,才轻吁了一口气,说:“您真的是……很好的作者。”
邹墨笑了:“你要是不想演戏了,来给我当副编吧,我看你挺有天份的,说不定以后季昭然还得求着你给他写剧本呢。”
宁稚安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邹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哂笑出声:“任逾山那样的都能混出来。”
宁稚安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指骨都泛起青白。
邹墨不喜欢任逾山,宁稚安是知道的。
在邹墨还是cp身份的时候,他就表达过对任逾山的不喜,只是没想到邹墨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小周听他们云里雾里说了半天,终于听到一个自己知道的名字,忙问道:“任逾山怎么了?”
邹墨问小周:“你看过《夜挽长风》吗?”
小周茫然点头:“睡不着觉的时候看过,我本来是为了催眠看的,结果写的还挺好,我一口气看到天亮,愣是没睡着觉。”
邹墨嘲讽道:“不是他的东西,当然写的不错。”
宁稚安猛地掀起眼皮。
连小周都被他这番话震惊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您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内幕?”
“就像我说的,人可以欺骗人,文章却糊弄不了人。”邹墨取出一张湿巾擦眼镜:“他后面的几本书虽然在尽力的模仿之前的痕迹,但是他能力有限,根本没办法很好的复刻出来。”
“他又舍不得之前的辉煌,不敢打破这种僵局,只会照猫画虎地写,所以后面写的非常——
邹墨本想委婉一点,但是文人的气性不允许,他直白道:“垃圾。”
宁稚安像是被他的形容吓了一跳,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邹墨行程匆忙,并没有跟他们多呆就告辞离开了。
他走后,小周唏嘘不已:“天啊……不愧是大编辑,居然抖出这种惊天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