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闲警告过他,说笔仙是会撒谎的。
姜霁北发现,自己的手还保持着召唤笔仙的姿势。
姜霁北浑身一抖,立刻请笔仙离开:“笔仙,现在请你回去。”
没想到,心音未落,笔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拽着他往书桌外冲去!
又来?
姜霁北才刚遭了这种事,现在遇到第二次,情绪中没有惊恐,只有无尽的愤怒。
二十六岁的青年力气与十五岁的少年的不可同日而语,他扎稳了步子,手中使劲,准备把笔仙折成三截。
但这一次,笔仙只把他的手拽到了桌边的床上。
它带着姜霁北的手在床单上疯狂地画圈,把床单扎破,把垫子划开。
那个圈越画越深,最后“噗”的一声,刺破了床垫!
扎破床单的那一刻,姜霁北感觉到手中的笔剧烈颤抖起来,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逃离似的。
但没等他动作,笔就自己断成了五截,掉落在它画出的圆圈边。
床垫里立刻涌出一摊米黄色的液体,把断笔吞噬殆尽。
而床垫的锦布层则因应力的消失而收缩,露出了里面的——
眼睛。
一只蔚蓝色的,让人看到天空与海,联想到繁花与细雨的……池闲的眼睛。
那只蓝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啊,被你发现了。”
床垫里传来池闲俏皮的声音。
姜霁北死死地盯着那眼睛一会儿,甚至没有听到池闲在对他说话。
他一把掀开床垫上的垫子与被褥,顺着方才笔尖刺破的口子,把自己的床垫猛然撕开。
只见床垫里用骨支撑着,血管绕在骨边形成了弹簧的模样,内脏充满弹性地分布其中,肌肉平铺成软垫,随着内脏的律动而起伏。
在他常睡的枕头下方,床垫的血肉里连着一颗脑袋。
脑袋长着池闲的脸。
裸露的心脏连着弹簧般粗壮的血管,一来一回地跳动。
眼前的景象太过疯狂,姜霁北终于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快步退后,撞到了身后的墙,疼得“咝”了一声。
自己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姜霁北呼吸困难,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眼前的这颗心脏吸引,争先恐后地想要破壳而出。
“那么多年……你做了什么?”他艰难地喘气,“又对我做了什么?”
蔚蓝色的眼睛看向姜霁北,弯成如同学时期一样的微笑弧度。
“你还好吗?激动的情绪会增快血液循环。”
姜霁北听到池闲的声音在问他。
血肉从床垫中溢出,缓缓地铺在地面上,涌向姜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