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清晨。
笃笃笃——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宝宝,起床了吗?”母亲温柔的声音透过门传过来,“早餐已经做好了哦,要去上学啦。”
她语气平常地问候着,仿佛八角楼坍塌之事已经过去许久。
姜霁北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他迄今为止的一生里学到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这是什么状况。
他打开房门,恍恍惚惚地洗漱,又恍恍惚惚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早餐是两个煎蛋、两片烤面包,还有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
这是姜霁北开始上学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唯一学会的一套餐点,她每天都给姜霁北准备这套早餐,最后保姆都看不下去,准备给小少爷做点别的。
但这样吃早餐已经成了姜霁北的习惯。
快吃完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
母亲起身开门:“小闲来啦?”
姜霁北先一步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去开。”
打开门,身穿校服的池闲站在门口,肩上还背着双肩书包。
姜霁北的家离学校不远,记忆之中,池闲通常坐公交来到他家附近,找他一起上学。
池闲果然来了。
看到姜霁北,池闲自然地笑了笑:“早,吃完早点了吗?”
姜霁北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池闲的胸口。
他记得很清楚,刚才——不,是在莫名更替、无法计数的昼夜之前,在八角楼里跟长衫人打斗时,池闲的胸口被笔杆扎穿,连肋骨都被挑出了几根。
现在,这里看起来毫发无损。
如果姜霁北真是一个初中少年,糊弄糊弄也许还能翻篇。
但内里心智是成年人的他对那样的伤势有着清晰的认知——被废墟掩埋,那样的伤来不及救治,是必然会死的。
姜霁北掩上房门,盯着池闲的眼睛,压低声音:“怎么回事?你的伤呢?那个八角楼塌了之后我们是怎么出来的?还有那个怪物呢?”
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飞快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池闲歪了歪头,表情似是不解。
他什么也不答,只是微笑着说:“阿霁,你记错了。”
走在上学路上,姜霁北想起在八角楼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咔嚓咔嚓”的声音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记错了?
“阿闲,我绝对没有记错。”他盯着池闲的侧脸,观察他的反应,“太真实了,我们还跟那个怪人打了起来,然后我去撞窗子,最后楼塌了……怎么可能记错呢?”
在姜霁北强调自己没有记错的时候,池闲颇有耐心地听着。
“好好好。”他一边顾着路,一边不时伸手拉一下姜霁北的胳膊,“看路,有车。”
摆明了就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