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沐浴完毕,从屏风后出来,就见房中多了位不速之客。
炉火上温的酒刚刚好,怀璧至案后坐下,倒了两盏酒,道:“殿下近来这梁上君子,倒是越做越熟练了。”
墨羽叹口气,在圆案对面坐了:“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如今是五内忧惶,无处可诉,只能找你聊聊了。”
怀璧鲜少见他如此,沉吟片刻,道:“是因为长渊君上去无妄海之事?”
墨羽点头。
“我总觉得,自从来到明王岛之后,师尊便有些不对劲儿。”
怀璧这阵子忙着应酬各方水系仙族,的确有些顾不上别的,便凝神听他说。
墨羽道:“你大约还不知道,浴佛节那日,我和师尊原本约了昭昭一道去酒楼吃饭,结果师尊来了,昭昭却未赴约。”
“我当时虽有遗憾,更多的是懊悔自己安排不周,想着过后再寻机会安排一场便是。可后来才知道,那日,师尊还给昭昭买了礼物。”
怀璧确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想了想,道:“长渊君上一直因为当年阿愿坠崖之事,心中有愧,想买样礼物送阿愿也正常。如何就令你五内忧惶了?莫非你还吃阿愿的醋?”
“你说什么呢。”
墨羽用震惊眼神看此人一眼:“我只是觉得,这不符合师尊一贯的作风。师尊对吃穿用的东西素来讲究,连饮食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真有意送昭昭礼物,一定会精挑细选,寻一样真正的稀世珍宝,岂会随意在这岛上买一把青玉小剑。”
“这样子,倒像是赶不及,临时凑的一样。”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异样,比如,师父总打从中州回来,便再也没有摘过面具,师父今夜入内海前,特意将雪霄宫重华帝君的印信交给了我保管。”
“桩桩件件,都透着交代后事的意思,我岂能不担心。”
怀璧眉尖一拧。
“我亦听父王提起过,君上体内的那道劫咒,莫非,与此有关……”
正说着,外头忽传来脚步声,继而是拍门声。
“阿兄,阿兄!”
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是阿愿。”怀璧忙起身,打开门,只穿着雪色寝袍的少年已扑进他怀中。
云竹惶恐的跟在后面。
“殿下,小殿下他……”
“出了何事?”
“小殿下,似乎做了噩梦。”
噩梦?
怀璧一怔,低头看向怀中的幼弟。
自从认祖归宗以来,幼弟每日都过得无忧无虑,任性率真,从未如此刻一般。
不免有些担心问:“阿愿告诉兄长,究竟做什么噩梦了?”
昭昭红着眼睛抬头,刚要说话,忽然看到坐在案后的墨羽,登时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
这个家伙,怎么在兄长屋里。
墨羽起身,尴尬清清嗓子。